“写歌?!”
对面三人一起尖声道。
苏小年更是双手一撑桌子站了起来,探着身子凑近程冶,一双杏眼睁得很大,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他,似乎看到了什么稀奇物种。
“程冶,你是写歌的?”
程冶“啊”了一声。
苏小年继续震惊:“真的?”
程冶依旧淡定地点头,说道:“真的啊,我不像吗?”
他看了其他人一圈,几人摇着脑袋,异口同声道:“不像!”
“……”
程冶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
不至于吧,自己好歹被音乐熏陶了这么多年,难道一点艺术气息都没沾上?
但他转念一想,李难言之前就说他在弄音乐时,很像“老流氓玩花活儿”,一点儿也不配,割裂感太强了。
他反问道:“那你们觉得我是做什么的?”
苏小年率先举手:“行为艺术家!”
程冶张了张嘴,无力反驳。
谁让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穿了一身精神病号服呢?苏小年这个想法已经算好的了。
宋前咧嘴一笑,压低声音道:“我觉得你是个富二代,但是有***的癖好,所以才穿了那身衣服。”
程冶震惊住。
真是卧了个大槽,想不到“笑面虎”的背面是“闷骚侠”!
他迅速扫了一圈,见其他人没反应,想来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张齐俊“噌”地站起来,喊道:“你一定是神经质的漫画家!就像迪迦一样,创造出光的神话!”
他说着,还摆了个姿势。
虽然说话大着舌头,但眼神坚定的能入/党,程冶觉得他是真的相信光……
此时,周郁默默出声:“我觉得……”
程冶反手捂住他的嘴,制止道:“够了,我累了,别说了。”
周郁盯着他,弯了弯眼角,发出一串闷闷的音节,很模糊,让人听不清。
但程冶也没那个精力去听,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猛的抽回捂在周郁嘴上的手。
柔软温热的,带着一丝潮气,嘴唇张合划过皮肤,又痒又麻,好像有一股电流窜过手臂,连着脊背都是一麻。
程冶不自在的抹了两下手心,状若无事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周郁笑道:“没什么。”
程冶也没再追问,他感觉心有点乱。
另一边,苏小年举起酒杯,说道:“今天这顿饭之后,我们也算朋友了,之前有些事就别斤斤计较,尤其是你俩,别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应着她的提酒,几人都举起了酒杯。
周郁看着已经脸色发红的程冶,问道:“白的还能喝吗?”
程冶冲他扬扬眉:“瞧不起谁呢?”
周郁笑了,乌黑的眼睛似乎渡上一层水光我,比平时更加明亮,像宝石一样,让人很想摸一摸。
程冶的手蠢蠢欲动,却在下一秒被惊醒,苏小年的高兴地喊道:
“干杯!”
几人一起碰了一下杯,清脆的玻璃碰撞声中,程冶将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白酒醇厚辛辣,从喉咙到胃顿时一片火烧火燎的感觉,全身起了一层薄汗,连眼底都有些热意。
程冶放下酒杯,感觉脑袋里好像插进去一根棍子,搅啊搅,越来越混沌。
旁边有只手扶了他一下:“你喝的太急了。”
程冶问他:“酒多少度?”
周郁说道:“52的,没事吧?”
“没事啊。”程冶拍了拍脑门,笑道:“一定坚持到把账结了!”
“操。”周郁有点儿无话可说。
——
散局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周郁叫了车,把苏小年他们三个塞进后座,然后叮嘱唯一还有意识的女士:
“先去你家,你直接下车回去就行,不用管他们两个。”
苏小年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然后他又对司机说道:“这两个到地方了喊他们就行,一定先把女生送回家。”
司机对他善意地笑了:“记得了,小伙子,先把女孩送回去对吧?”
周郁点头,付了车费。
出租车飞驰而去,周郁转身去找程冶。
他坐在台阶上,风衣外套没穿上,而是披在肩头,长长的下摆垫在屁股底下,蹭了一大片灰,指间夹了根烟,但没抽,他自己耷拉着脑袋,瞅着地面发呆。
周郁站到他跟前,伸手道:“起来了。”
程冶抬起头望着他,眼神有些茫然。
他眯着眼睛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像有些不确定似的喊了一句:
“周郁?”
周郁见他这状态,就知道是酒劲上来了,于是一边弯腰把人架起来,一边调侃道:
“不是说挺能喝,现在醉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吧?”
程冶站起来,嘟囔道:“我没醉,就是头晕。”
“啧啧,醉汉的经典语录。”
程冶又接着道:“还有,我本来…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周郁听的想笑,他拉住程冶肩膀上即将掉下去的大衣,说道:
“风挺大的,把外套穿上。”
程冶挣了两下:“热。”
周郁叹了口气,现在有酒劲撑着,暂时不觉得冷,多吹一会儿风就得感冒。
他正想说话,突然感觉肩膀上一沉,程冶把脑门抵在他的肩头,发梢被风吹乱,扫过颈侧有些痒。
他想去扶程冶的脑袋,耳边响起闷闷的声音:“别动,我想吐。”
周郁瞬间放下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生怕这家伙吐自己一身。
两人就这样站在街头吹冷风。
不知过了多久,周郁突然感觉肩膀上一颤一颤的,略微急促地呼吸喷在皮肤上,他顿时愣住。
下一秒,他揪着程冶的头发迫使其抬起头,眼前出现一张憋笑的脸。
“你找抽呢?”
程冶立刻无辜脸:“没骗你,刚才真想吐,现在好了。”
生活不易,周郁叹气。
醉鬼真难伺候。
他不想再在这里磨叽下去,于是把程冶的两条胳膊抬起来,分别放在自己的左右肩上,然后抓住大衣袖子,抬起一条胳膊套进去,又抓过另一条胳膊套进去。
程冶全程就像木偶一般任他动作,
他紧盯着周郁的脸,似乎要在上面看出一朵花来。
“你知道……”
周郁没听清:“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是gay吧?
程冶想问这个,但他又没问出口。
周郁好歹帮他把衣服套上,又拽了拽褶子,说道:“行了,走吧。”
“等一下。”程冶说道。
“怎么了?”
程冶抿了抿嘴唇,极为认真的说道:“我马上要晕了。”
周郁一愣,显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晕倒这玩意儿还能提前预知的?
下一秒,程冶朝他走进一步,双手捧住他的脸,偏头凑过去,嘴唇碰了一下他的脸颊。
很轻的一个吻。
一触即分。
如蜻蜓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