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阴恻恻一笑,道:“唐凌墨?你是掌门之子……据我所知,唐连横并无子嗣,你父亲是谁?”
唐凌墨微微一怔,良久才道:“家父唐傲天。”
老祖听罢狂声大笑:“可笑!当真可笑!你是唐傲天之子?”
唐凌墨听罢心中发冷,道:“老祖,家父因仿造九天鬼母涅槃花惹怒了圣尊,你这才要五位长老杀他,可有此事?”
老祖冷冷道:“你等过来讲话,我那傻儿可还活着?”
周青轩回望一眼,见莽汉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道:“还有些气,死不了。”
老祖略有喜色,道:“好得很!年轻人,你武功虽高,手下却也有些分寸,可将玄泰带到我身边,近些讲话。”
周青轩一手扯起莽汉右腿拖地而行,与唐凌墨走近老祖所在山洞。
那处山壁之上有小股泉水倾斜而下,经千百年冲击,将山洞前冲出一五尺深水潭。那老祖影子恰好映在水潭之上,影影绰绰,更显诡异。
唐凌墨在洞前深深躬身,拱手颤声道:“凌墨参见老祖!”
老祖在山洞昏暗之中,虽可看到瘦削身形,却看不真切,见唐凌墨并不下跪,道:“你这娃娃,见了老祖怎的不跪?”
唐凌墨一脸委屈,兀自流下泪来,道:“老祖杀我父亲,凌墨不跪。”
老祖哼了一声:“你可知当年我为何要五老杀死唐傲天?”
唐凌墨略一思索,道:“我爹爹仿造九天鬼母涅槃花,犯了您的大忌,这才命五老执行家法。”
老祖哈哈大笑:“错!大错特错!”
唐凌墨一脸疑色,正身道:“究竟为何?”
“唐傲天欺师灭祖,竟擅自勾引老祖座下小妾。凌墨,你以为该不该杀!”
老祖口气陡变冷峻,唐凌墨张张口不知说些什么。
老祖又道:“你年纪尚小,对此种事不甚明了,你生母若是柳清歌,可自行去问,当年可否有此一事。”
唐凌墨怔了许久才道:“老祖之意……老祖之意,我娘亲柳清歌当年……乃是您之小妾?”
老祖嘿嘿一笑:“你这娃娃心思当真敏捷,你娘亲姊妹二人都是老祖小妾,柳清歌背着老祖跟了你爹唐傲天,他二人算不算欺师灭祖?”
唐凌墨吞吞吐吐道:“他二人果然是欺师灭祖!”
周青轩啐了一口:“唐家老祖好不要脸!偌大的年纪,岂不是老牛啃嫩草!”
老祖哼了一声:“你可将玄泰打伤,武功也算得登堂入室,不过武功路数不是唐门,究竟是何来历?擅闯我奇牙谷已是死罪,还要出言不逊,不怕死吗?”
周青轩走近洞口,道:“狗屁的三眼圣手,只是个好色的老匹夫!我乃华山霹雳剑圣门下,今日到奇牙谷,乃是你唐门之人逼我前来对付你这食人之魔!”
老祖仰天大笑,唐凌墨道;“男人三妻四妾又如何?你可知有老祖在,其余各派均惧唐门三分,乃是唐门之尊!”
周青轩摇摇头,道:“你母亲便是老祖小妾,你还要为其开脱,可笑!”
唐凌墨道:“我娘对老祖尊崇有加,常常对我讲起老祖惊世骇俗技艺武功,并无一丝亵渎之意,何由你这外人随意品评!”
老祖咦了一声:“算这女子尚有些良心!她可是在谷外等候?”
唐凌墨道:“正是。”
周青轩冷哼一声,道:“唐门中人当真令人大开眼界!谷中那些个孩童遗骨,可是被你所杀?”
老祖道:“你是剑圣弟子,怪不得如此嚣张。这些个女娃俱是被你所杀巨虎一一吃了!自柳清平走后,唐门接连送了几十个来侍奉老夫,这母老虎凶得很,竟一个一个都生吃了!”
周青轩顿觉其中有异,叱道:“胡说八道,你功力如此深厚,为何不出洞将老虎杀了?除非……除非你那时便已无法走动!”
老祖仰天长啸,嘶声道:“柳清平害我!这贱婢害我如此!”
周青轩道:“原来柳清平果然和柳清歌为姐妹,不过柳清平又如何轻易伤得了你?”
老祖哼了一声:“这些个丑事原本不该向你这外人透露,不过老夫在此寂寥得很,已有十几年未与人畅聊,索性对你讲了!”唐凌墨默而不语、侧耳倾听。
老祖又道:“起初柳清平甚是乖巧,柳清歌与唐傲天私通之事也是其向我禀报。
那时我便要将这两人做成人彘!唐连横从中阻拦,加上我那时要入谷闭关,此事便就此放下。
此一来,我便对柳清平深信不疑,将毒经宝典、唐门暗器大宗等秘笈传与她,要其好生修习,好在谷中自保。
未料想这女子学会毒经宝典中千日溶脉之毒,恰在这谷中便有此毒配方白花曼陀罗、飞燕草、南天竹等毒株,这女子研磨调配之后,每日在饭中放下一丝。不足三年,我腿脚、手臂均不能动,渐渐连双眼也瞎了!
这女子这才趁机逃离出谷,将狼牙石上的进出谷锁链也毁了!至此,唐门只可用吊绳送下女娃和起居之物,十年前也不知怎的,再也无人来过。”
唐凌墨道:“十年前,唐门掌教唐连横病死,只我爹爹唐傲天知奇牙谷所在,老祖此时传令杀死家父,混战之中,那传令之人应也被家父所杀,这才致无人可来此处。”
周青轩看看尚在挣扎莽汉,道:“这莽汉是谁?如何来到此处?”
老祖良久不语,周青轩道:“莫非他是你与柳清平所生?”
老祖漠然道:“玄泰的确是老夫之子,不过并不是柳清平所留,他娘亲是谁老夫也不甚记得,只因她生出玄泰之后便死了,那巨虎恰来此处觅食,将其尸身吃了个干净。
也算是玄泰命硬,这巨虎应是刚刚生产,小虎夭折,竟将玄泰当作小虎抚养。因此玄泰乃是吃虎奶长大,神力异于常人。你杀了巨虎,无异于杀其养母,玄泰这才狂性大发。”
周青轩道:“唐门老祖,这便是好色所造的冤孽!你如此田地也是咎由自取!”
老祖道:“想不到十余年无人诉说,即便是被骂也觉甚是舒畅!你要知晓,我如此好色,乃是取阴补阳,凌墨,可知我今年多大的岁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