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真不能把您给怎么着。”
毕竟人家是这个牢狱的管理者,她人轻言微的,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刚才也就是唬一唬试试。
万一成了呢。
咱这叫在能力范围之内合理利用资源。
听着魏拙这么一惊一乍的说话方式。
牢狱里不知哪个房间内发出了微不可闻的一声轻笑,但很快淹没在诸多妖兽的哀嚎里。
面前的丘诃也不禁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些无奈:“当初真是你破了我的那块崇明骨吗?”
现在这又怂又贱的模样,哪像一个无情道修士。
魏拙听着感觉有机会,开始打包票:“那必然是我啊。”
丘诃看她得寸进尺的模样,翻了个白眼:“不一定。”
人生来有情,若是修无情道,那就要忘情。
得学会跳出人族大道,去观所有大道。
毕竟只要身处局中,就做不到完全客观,做不到真正的无情。
任何无情道者都要面临这一步,而这种得道者千万年难得一位。
忘情,忘情,至于忘到什么程度,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现在她这苟样……真怕之后会出什么事。
正因为丘诃欣赏她的善意,所以有些于心不忍:“孩子你着相了。”
修行至此,里里外外这么多年了,这杂绉绉的言语魏拙早已能听懂。
这话的确是为自己好的,但……
她抱起粥桶:“众生百相,我着的相,就是道。”
丘诃:“……”
到底什么是正确的,什么又是错误的。
这么长时间后,她算是看出来了。
捏妈什么狗屁大道,都不如眼前能得来的东西靠谱。
不就是大道吗,世界上本没有路,她魏拙徒脚蹚出来的,就是自己的道。
当下,牢房里的妖修还在乱窜嘶吼,铁链的摩擦声音不绝于耳。
存活的人族叛徒,也依旧在长钉之上哀嚎。
在一片生锈杂乱的黑与红中,疯狂与贪婪依旧继续上演。
但谁都不知道今日里,在这平方山小小的地下牢狱里,有一个小女孩敢想的这么大。
要让丘诃乃至整个四界的修士知道了,都得夸她一句牛逼有气魄。
不过这种想法,对于魏拙来说也是最好的出路。
眼前的小女孩已经没了当初懵懂的模样,挺好的,不过也更贱了……
之前某个人骂过一句话,当年还觉得只是好玩,现在丘诃觉得可真贴切:剑修就没个好玩意儿!
想到这,丘诃叹了口气:“记得到时候别让你那小东西跑后厨偷吃。”老的薅完了,小的来。
魏拙一愣:这意思就是可以咯!
“谢谢长老!”
她生怕人反悔似的,立马把小豆眼从镯子里放了出来。
丘诃看着那一团胖肉球,不禁问道:“你喜欢这种的?”
的确多数小女孩们,都喜欢这种可可爱爱又中看不中用的,愿意养着当随行的小宠物玩。
可魏拙这种人,真的不像。
果然她的回答也如丘诃所想:“不……”这种遭了老罪的玩意,谁喜欢?
也就沈观滢这样的爱不释手。
转过头再看,应该是因为等阶提升的原因,现在的小豆眼不仅不怕这些妖修,反而还对此兴致勃勃。
再加上它现在身形变小了,也就刚开始的一两下有点畏畏缩缩试探的意思。
后来就直接大胆钻进了牢笼里。
有妖修察觉到准备扑咬时,它已经贱贱地钻出去了。
这么一来一回,搞得不亦乐乎。
丘诃看着那四处蹦跶的一坨肥球,不禁疑惑:“那为什么还费尽心力,帮忙去给这玩意求个去处呢?”
魏拙把粥桶放回灶台前:“总觉得那灵兽镯不是长久的地方,况且……”
她顿了顿不再说下去,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是好还是坏。
自由的活物都各有各的去处,既然人族把这玩意收养并契约了,那就尽量给其良好的生存环境。
再者,目前的情况还是自己能做到的。
如果做不到的话,再让它待回灵兽镯里也一样。
人嘛,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把事情做的顺遂本心,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吗?
况且在她来看,很多只图当下不停契约妖兽的御兽师,做法才是不对。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平等地看待实力不同的妖兽。
魏拙曾经读过不少四界传录的史书。
实力上升之后,修士的眼界也会上升,。
而那些进阶慢的妖兽会与契约者的修为开始不对等。
最开始没有明晰的条例律令时,大多数御兽师都会选择直接杀死自己曾经契约的低阶妖兽。
慢慢的,这种变相的杀戮越来越严重,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规定。
虽说现在好了一些,但其实也是变相的把妖兽锁死藏匿一辈子。
所以虽然当下小豆眼是因为特殊原因,才被长期关进灵兽镯。
但魏拙还是膈应的慌,出于妖兽的本性来说,这不是它的错。
人是一种复杂的东西,缘分也是。
这种不好判断……
所以魏拙转移了话题:“况且,咱们丘诃长老人这么好,这不就是开开口的事情嘛,怎么能叫费尽心力呢!”
这事情一旦做成后,她就习惯性地恢复到了那个贱贱的模样。
被赶出灶台之后,魏拙溜溜达达地朝着小兔妖之前所在的笼子走去。
不知道它见了这么多的胡萝卜,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