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妙云没再说话,她猜的果然没错,柳喜儿是跟柳五爷一起来的,当面便哭诉如何命苦,甚至给她跪下的心都有。
柳老爷子脸色沉沉,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柳五爷见状都没什么反应,跟喜儿眼神交流示意,转头去跟老爷子哭,“喜儿好歹是在您跟前长大的孙女,您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不管不顾吧?”
“我柳家没有这样的孙女。”柳老爷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柳五爷的心瞬间一凉,在这件事情上,倘若老爷子真的不管,那他的贵婿就真的没有再出来的可能,好不容易盼着女儿能找到这么好的人家,他还没能来得及大展拳脚,女婿“噗通”入狱,这王家人心凉薄,没一个能指望得上的,俞妙云是诰命夫人,处理起这种小事对她而言轻而易举。
柳五爷不死心的再次看向俞妙云,“妙云,五叔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不是真的不愿意管?”
俞妙云从始至终的脸色淡淡,“五叔,你根本就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忤逆可是会牵连九族的,到时连整个萧府都会被王锦江连累,不是我不愿意救,实在是没办法。”
“老五,王锦江在京都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你这个女婿人品不佳,当初就不应该同意这门亲事。”
“大哥,我把喜儿安排入京,就是希望妙云能帮忙安排亲事,她不愿意帮忙。”柳五爷把责任全推卸到俞妙云身上,摊手道。
“五叔,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合着喜儿堂妹嫁的不好怨我?”
“我可没有埋怨你的意思,都是自家人,你帮帮忙怎么了?”柳五爷情绪越说越激动,眼睛睁的老大,像是要把俞妙云活活吞了。
俞妙云神色清明,看向柳喜儿的眼中丝毫没有夹杂任何思绪,还未能来得及开口说话,萧瑾瑜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巨大微压惹得在场人面色都不太好看。
“自家人?”萧瑾瑜挑了挑眉,“所以五叔的意思是,觉得喜儿堂妹试图勾引我做丞相府妾室的行为没错?”
“什么?”柳占元闻言脸色大变,似乎根本就没想到还有这回事,愤怒的质问柳五爷,“你!你可真是糊涂!”
一女侍二夫很正常,但这种事情要出现在他们柳家就特别不正常,尤其是柳五爷妄图毁了他女儿。
柳五爷确实有这方面想法,可他压根就没跟女儿提过,同样在考虑俞妙云的身份,若是把事情做得太难堪,恐怕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柳喜儿做的丑事,就这样当着长辈的面全抖搂出来,她惨白的脸上,丝毫没有任何血色。
柳五爷原本还盛气凌人的模样,一下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连话都说不完整。
“这,这怎么了?我们喜儿样貌长得不比妙云差,她们姐妹俩感情又好,日后你这后宅,肯定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
萧瑾瑜眸光依旧冷冷,薄唇抿紧,“那也要看我是不是能够看得上你女儿!”
强烈的羞辱感让柳喜儿抬不起头,垂在身侧袖口的双手不断握紧又松开,深吸口气,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俞妙云命为什么会这么好?被人拐卖到偏远乡下,她都能嫁的这样好,凭什么她就要遭受各种各样的羞辱!
柳喜儿贝齿轻咬下嘴唇,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她强忍着不落下,这是她唯一的骨气。
“混账东西!”柳老爷子脸色铁青,抬手重重的拍向桌子,低吼道:“你,你就是个混账东西!”
“爹,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事情你都偏向大哥,凭什么?难道就凭他是家中长子?”柳五爷算是看明白了,老爷子根本就不打算帮他,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是这个态度求人。
柳五爷还没说完,势必要把这些年心里所受的委屈全都说出来,“我为这个家兢兢业业,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你这个当爹的难道就不觉得偏心?”
“我是偏心!”柳老爷子听着他这些混账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的厉害,咬了咬牙,“你以为这个家主就是这么好当的?是我逼着你大哥当这个家主的,柳家要是搁在你们兄弟几个手里,估计早就完了!”
人人都会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看待问题,为自己考虑,根本就不存在换位思考。
柳五爷有这样的想法最正常不过,每个人所追求的不一样。
柳占元在这件事情上没办法发表自己的意见,他又何尝不觉得家主这个身份是累赘!
柳老爷子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一字一句的说清楚,“要不是你大哥,你拿什么给你女儿这十里红妆?”
柳五爷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神情决然,“爹,儿子再问您一句,你是不是不会救锦江?”
“哼!”柳老爷子没有说话,柳五爷已然明白他什么意思,他拽着柳喜儿站起身,“好,从今往后,咱们就不要有任何来往。”
柳喜儿踉跄跟着跑出去,面色有些着急,“爹,眼下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连老王家都不管他们的儿子,咱们不过是一介富商,又能有什么办法?”
柳家父女自出了门便后悔,当初真不应该嫁给王锦江,好端端的亲事就这样毁了。
“爹,要不然咱们与王家和离吧?”柳喜儿不愿再回尚书府,如今伯母失势,王锦江又不知下场,继续待在尚书府又有什么用?
“若是和离,你将来婚事怎么办?”柳五爷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眼下成了一颗弃子,他心绪复杂。
柳喜儿垂着头,什么都没说。
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柳喜儿深知她以后不会再嫁好人家,哪怕有娘家做依靠,日后都不会过得太苦。
“爹,女儿的身子毁了,以后谁还会娶女儿?”
柳喜儿又将小产不孕的事情跟柳五爷说了,他登时晕过去的心都有,颤着双手搭在柳喜儿肩膀,“儿啊,你说的可是真的?”
柳喜儿哭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