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顺着乡道，停在了村庄前。
罗俊不知道具体位置，所以司机并没有进村，而是停在村口。
当车辆驶离之后，罗俊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眼前的村子实在太破旧了。
罗俊从小在城中长大，就算是关于老家村庄的记忆，也都带着现代气息。
可是，眼前的村子，土坯墙面，青瓦屋顶。
房檐之上，带着墨绿色的青苔。
罗俊站在村口，破旧的土路只能让一个车辆行驶通过。
“邹华县，牛家寨。”
罗俊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上面的字体歪歪扭扭，这还是当时吴唐偷偷塞给他的。
“应该没错吧。”
罗俊有些不自信。
他害怕自己走错了。
直到村口一个老人扛着锄头出现在了路口。
“大爷，这是牛家寨吧？”
大爷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表情，斜着眼盯着罗俊：“弄啥子嘞？”
罗俊反应了半天，这才恍然道：“我找一户人家，他叫吴唐，他还有个弟弟。”
大爷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好奇之色。
“听说吴唐介小子被人逮进去了？”
罗俊脸色一滞，笑着解释道：“没有，外出务工嘛，没时间休假，我顺道回来，来帮他看看他家。”
大爷上下打量罗俊一眼。
扭过身子，指着一个方向：“往那边走。”
指完路之后，就是八卦时间。
“小伙子，我看你白白净净，城里人吧？可千万不要跟这家伙惹上关系。”
“啧……克死家里人了。”
大爷说着，向着田埂走去。
罗俊看着大爷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也没有犹豫，顺着大爷指着的方向，向着村内走去。
牛家寨如今大部分都是留守的老人。
大部分年轻人都已经离开村庄，向着邹华县区或者清阳市中心发展。
没有年轻人愿意留在这里。
罗俊看着坐在角落的老太太，还是没有忍住上前打听。
号称村庄情报中心的小团体，给罗俊提供了不少的方便。
“就在最边上那家。”
顺着有些清冷的街道向前溜达，街道两侧都是一些粗糙的房屋建筑。
这是当地村民独有的炫富方式。
外面气派非常，里面则是穷困潦倒。
罗俊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一扇半开的木门。
破旧。
院墙是矮土墙，还没到罗俊胸前，院墙之后，是一丛丛矮草。
矮草再往里，就是一个房屋。
土制的房屋没有半点隐私可言，甚至连门窗都没有。
罗俊站在院墙之前，看着院内的一切。
他心中顿时生出不切实际的感觉。
“小伙子，你是干什么的？”
就在罗俊发呆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身边开口询问。
罗俊扭头一看，是一个没有牙的老头。
“大爷，我找这家人。”
“小苦啊？”老头挪着步子，每一步都要颤抖几下。
“小苦下去了，之前有个马戏团，看上了这闺女。”
老头拄着拐杖，坐在了房门前的石块上。
罗俊眉头微皱。
他掏出纸条，核对了一下地址，这才看向了老爷子。
“大爷，您没认错吧？这家人是两个男孩。”
老头摆着手，双眼浑浊：“吴唐！这小子好几年没回来了！丢下小苦一个人。”
“吴苦？”
罗俊好奇确认了一声。
“不然呢！？”老头说了一句，就再没说话。
他所坐的石墩前，摆着一个棋盘，破碎的棋子缠着胶带。
他静静等着，盼着有人来陪他消遣着无聊的时间。
罗俊没有全信老头的话，他推门而入，进入了院落以及房间之中。
仔细翻找了良久，终于找到了一张压在案板之下的字条。
字体很娟秀，跟整个房子的风格不搭。
“哥。我学杂技去了，你回来之后别担心，我问过团长，我们下一站要前往县区。妹。”
“妹？”
罗俊有些懵了，吴唐说他有个弟弟呀！怎么突然还变了性格？
他将纸条叠好，装进了衣兜。
扭身向着村外行去。
罗俊打算找一找吴苦，毕竟他答应了吴唐。
离开牛家寨，罗俊重新进了县城。
一到县城，罗俊有一种重新进入到世俗中的感觉，人声鼎沸的街道里，充斥着市井烟火气息。
与接近暮年的牛家寨形成鲜明对比。
罗俊稍微一打听，就问出了马戏团的位置，马戏团就在会场中央的广场上。
“每天晚上七点表演，最好看的就是美女野兽，以及死亡魔术。”
摊位老板脸上带着笑意，显然他是看过的。
罗俊道了声谢，前往了马戏团。
会场中央，各式各样的巨大帐篷下，充斥着笑声，这是县城小孩独有的快乐时光。
路过其中一个帐篷时。
里面传来了街机游戏特有的电子音，引起了罗俊的好奇心。
他扭头，走进了游戏厅内。
仿佛穿越时光，来到了小时候，看着这些个子小小的孩子，围坐在游戏机前。
他们舔着鼻涕，聚精会神地在游戏世界中畅游。
罗俊会心一笑，准备买几个币玩一玩。
“小叫花子！？妈的之前偷老子钱，原来是为了玩游戏！”
一声怒骂，夹杂在游戏机的音浪中，并不是很起眼。
罗俊扭过头，看向了角落的一个游戏机。
画面是拳皇。
游戏手柄前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眼神带着慌乱，而另一个手柄，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男人，身形消瘦。
他并没有理会这一声呼喊。
他弓着背，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游戏画面。
“团……团长……”
女孩声音有些颤抖，轻轻叫了一声。
“小苦，等会啊，要赢了。”
就在这时，两个混混已经站在了吴苦身边，抬起手，一把抓住了吴苦乱糟糟的头发。
“小杂种，没娘的东西。”
吴苦被抓住头发，猛地拽倒在了地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啊！”
“找钱！”
两人对视一眼，伸手抓向了吴苦的口袋。
就在手伸向吴苦上衣胸前的口袋之时，一只手出现，混混的手腕搭上了一只手。
“谁他妈……啊！”
骂了半截的话顿时咽了回去，一声惨叫响起。
罗俊冷着脸，捏着混混的手腕，用力一拧，那混混吃痛，栽倒在了地上。
另一个还想逞凶，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张冷漠的脸。
虽然很年轻，可是那股子气势把他吓得腿软，退了两步跑出了游戏厅。
罗俊松开另一个人的手腕。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