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战夜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他也很清楚,这不是梦。
他走到床边,半蹲下身。
温晚梨大概是刚下飞机不久,睡的沉,压根没听到声音。
伯尔尼入了冬,刻骨的冷,她穿了一件厚厚的毛绒睡衣,领口的扣子潦草的扣着,露出了一小截白皙肩膀。
酒店提供的被褥很轻薄,但很暖和,扑面而来,一股暖意。
他伸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莫名有些发软。
其实分开不过三天,但他却觉得仿佛隔了很久。
薄战夜看着她白皙的脸,生出了一股想要将她吞吃入腹的冲动。
他刚赶回伯尔尼,裤脚沾染到了积雪,湿漉漉的贴在脚踝处,但他浑然不觉。
湛黑眼眸锁定在她身上,许久不曾起身。
蹲了不知道多久,薄战夜中俞摸够了,从大衣口袋摸出锦盒。
他轻轻打开,里面是一枚蓝钻镶嵌而成的戒指。
蓝钻宛若一汪深海,裹挟着致命吸引力,负责切割的大师极其有名,在他手下诞生的蓝钻,璀璨迷人。
薄战夜拉过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将蓝钻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她双手细嫩修长,骨节柔嫩若无骨。
蓝钻和白皙碰撞,衬得她肌肤胜雪,指若削葱根。
他轻轻地摩挲着,好半晌,将戒指取下来。
原本他想回国了求婚。
没想到她来了伯尔尼,那就在这边求婚吧。
他将戒指放回锦盒,这才察觉到湿润的裤脚。
他解开了领带,起身,帮她掖好被子,走进浴室。
酒店隔音极好,淅淅沥沥的水声,几乎都被掩盖。
薄战夜从浴室出来,圈着温晚梨的腰,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闭上眼,轻轻地在她耳畔缀了一连串滚烫的痕迹。
温晚梨被吵醒,清澈眼眸掺杂了几分倦怠,“阿夜,你回来了。”
“醒了。”
温晚梨应了一声,柔嫩的唇瓣贴住了他的喉结,轻轻地,浅尝辄止。
“我等了你好几个小时……”
她提前联系了程昱,却没想到,大雪封路,她实在撑不住,才睡了几个小时。
薄战夜捏了捏她的腰:“没关系。”
温晚梨困得厉害,脑子里却还想着他生日,她挣扎着起身:“几点了?”
她拿过手机,晚上十一点多。
差点没赶上。
她掀开被子。
“你做什么?”
薄战夜攥住她:“不是累了吗?”
温晚梨打了一个哈欠:“我是累了,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什么?”
酒店有地暖,还铺了一层手工编制的地毯,毛茸茸,她光脚离开卧室。
薄战夜不放心,跟出来。
看到她拿出了箱子,打开,背对着他,正在翻找东西。
“在找什么?”
温晚梨翻出了一个盒子,神神秘秘的关上箱子,她将盒子抱到客厅。
“阿夜,你过来。”
她打开盒子,一层层拆开,是个小小的蛋糕,只有巴掌大,却很精致。
温晚梨没有准备蜡烛,担心薄战夜不喜欢这个环节。
“我特地从帝都带来的,亲手做的,你尝尝。”
薄战夜没想到她大半夜起来,就是为了找这么一个小蛋糕,哭笑不得。
他上前,注意到她直接坐在了地毯上,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圈住了她的腰:“就为了这么一个蛋糕,不睡觉了?”
“这不一样,我学了好久。”
温晚梨笑容狡黠,将小叉子递给他:“你尝尝。”
薄战夜拿过小叉子,第一个蛋糕递到她嘴边:“张嘴。”
温晚梨尝了一口,还好,还是之前的味道。
“我特地找了蛋糕师,学了好久。”
“再吃点。”
温晚梨摇头,那可不行,她准备的戒指还在里面,她不能吃到戒指。
“我不吃,你吃。”
薄战夜用不惯小叉子,直接拿起了蛋糕,咬了一口。
动物奶油混合水果酸甜气息,外面还有一层脆壳,很好吃。
他怕温晚梨受冻,吃的速度很快,甚至不等温晚梨反应过来,一个蛋糕解决完了。
“很好吃。”
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欢,眼底都是笑意,末了亲了亲她的唇瓣:“谢谢阿梨。”
“你、你——”
温晚梨瞳孔地震:“你……你有没有吃到什么东西?”
“巧克力脆壳,水果……”
他仔细想了想,将所有能吃到的东西一一复述。
温晚梨眼前发黑:“你现在,跟我过来。”
薄战夜被她拽到了浴室。
“怎么了?”
“你现在,抠出来。”
温晚梨都快急哭了:“那里面我放了戒指的,我本来想和你求婚,结果谁知道……”
她原来想准备一个大点的蛋糕,蛋糕师说戒指太小,不好找。
可能吃吐了,戒指还没吃出来。
她就选了小蛋糕,结果蛋糕连同戒指下肚了。
“钻石还在你肚子里,吃了对身体不好的, 赶紧吐出来。”
薄战夜没想到她在蛋糕里放了戒指,大手将她抱起来,放在流理台上:“我吃都吃了,现在也吐不出来了。”
“那我们去医院,我可不想影响你的身体健康。”
温晚梨准备的一连串流程都要从吃蛋糕开始,谁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
“别着急。”
薄战夜攥住了她的指尖,轻轻地啄了啄:“你想和我求婚?”
“……”
温晚梨眼珠转了转:“我们都结婚这么久了,你一直没给我买钻戒,我就想主动求婚,反正只是一个仪式而已。”
“但我没想到——”
温晚梨觉得事情被搞砸了,有些失望:“对不起。”
“所以,你还准备了其他环节吗?”
薄战夜抓住了重点。
“当然。”
温晚梨攀着他的脖子,湿润的眼眸盈满了璀璨的笑意。
“你现在还能坚持吗?”
“能。”
他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至少目前没有。
温晚梨松了一口气,刚想说去医院。
“嘭!”
窗外阵阵烟花,几乎照亮了伯尔尼半边天,银花火树交织在一起。
浴室有大片落地窗,恰好能看到这一番景象。
恰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你好,客房服务。”
温晚梨从流理台上下来,“去开门。”
薄战夜猜到是她准备的礼物,淡笑,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一起。”
打开门,是一大束白色玫瑰,娇嫩欲滴,散发馥郁芬芳。
“薄先生,生日快乐。”
薄战夜听到这话,才想起,今天是他二十八岁的生日。
过往许多年,这个日子都是被忽略的。
少年时期尚且会在意。
可后来接手了薄氏,这个日子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工作日,他连轴转,身边的人也都知道他不过生日,鲜少主动提起。
就连薄老太太,也只是找借口一起吃顿饭,送他礼物也都是别扭的。
这么直接的生日祝福,大抵是第一次。
温晚梨接过花束,示意男人离开。
她关上门,顺带关灯。
“拿着,还没结束呢。”
薄战夜怀中一沉,是玫瑰花束。
温晚梨深吸一口气,轻轻剥掉了身上的睡衣,白皙胴体,依稀能辨认出几块布料。
薄战夜视力不错,眼底燃烧着熊熊烈焰——
“阿夜,生日快乐。”
温晚梨光着脚,踩在他脚背上,一双藕臂轻轻地环住他的脖子,红唇烈焰,分外勾人。
薄战夜喉结滚了滚,下意识将她抱起来,手指摸到的是一片丝绸。
他想起出差前,她神神秘秘的躲着他,看来就是为了买这些东西。
蛋糕。
烟花。
玫瑰花。
亦或者这点布料……
他显然更喜欢最后这一项。
啪嗒一声。
玫瑰花滚落,花瓣铺在地毯上,一点点练成了一条路。
命运般,将他们过去二十多年的空缺,彻底填满。
薄战夜将她抱起来,走进卧室。
窗外的烟花表演还在继续,火光照满天。
“阿梨,我生日,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个心愿?”
薄战夜不怀好意,目光落在了那全方位的落地窗上。
温晚梨一向内敛,在这方面更是如此。
她眼底闪过几分犹豫,指节泛白,最终还是覆住了他的薄唇。
烟花表演持续了两三个小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楼下聚集了很多人。
顶楼套房,按在玻璃上的手指汗涔涔,湿漉漉。
偏偏身后的男人落下一连串的吻,逼得她无法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