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洵听懂了,可还是闷闷不乐,紧抿着嘴。
“唉,没办法,那病症只有你阿爷会医,杨爷爷和张爷爷可不会哟。”杨或一脸遗憾。
“哇!小洵,你阿爷好厉害。”张嫣大大的眼里带着明显的崇拜。
“嗯嗯嗯……”杨珍也狂点着头。
听小伙伴这么说,许洵原本失落的小脸一下焕发神采,扬着小脑袋骄傲不已,“嗯,我阿爷最厉害了。”
杨或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许老头儿,你虽然留在了孙府,但我帮你哄好了孙子,咱俩可就谁也不欠谁了啊……咳咳。
一旁的张烛想起方才的欢声笑语,不由问道,“嫣姐儿,你们今日都是待在这里吗?”
“是呀。”张嫣一脸天真答。
“那……你们不害怕吗?”
三小孩都摇了摇头,杨珍更是一脸兴奋,举着双手跳个不停,“陆叔叔他们可厉害了,会带着我们飞来飞去,还给我们买糕点吃。”
许洵这时也完全恢复了状态,小脸上是止不住的开心,“嗯嗯,陆叔叔还教我们玩了老鹰捉小鸡,可好玩了。”
张烛忍了又忍,还是板着脸提醒,“可他是陌生人,你们不怕他把你们卖了?”
“可是陆叔叔说了,是阿爷让他带我来这里玩的,还说阿爷会来接我。”张嫣依然是一脸天真。
又笑着加了一句,“阿爷来了呀。”
张烛:…………
“对了,”张嫣忽然拉住张烛的手,带他来到石桌前,“阿爷,这是陆叔叔走的时候,送给我们的礼物。”
石桌上摆了整整齐齐,一模一样的三个盒子。
张烛看着朝自己笑的分外开心的小孙女,深叹了一口气,而后拿过一个盒子打开,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字条:
应急之策,深感抱歉,轻薄赔礼,还望收下。
看到这张字条,张烛只觉得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但也无可奈何,因为自己没办法拿那贼人怎么样……
安慰好自己后,他将纸条扔到一边,又见盒子里面有一本他从未听说过的书,《三字经》。
他好奇翻开来看,阅过几页之后,便明白过来,这是一本极好的育儿开蒙之书,
可……嫣姐儿为女儿,这书,应该给她读吗?
张烛暂时将心里的纠结按下,又看向礼盒,只见里面还有一幅卷起来的画纸,于是又将其取出。
缓缓打开后,张烛彻底愣住了,不自觉喃喃出声,“这是……?”
另一边,杨或仔细给孩子们把过了脉,确认了孩子们没有任何不妥,随后见张烛在盯着一张纸发呆,也心生好奇,
那贼人送了什么礼,能让素来临危疾而不慌的张大夫这般失态?
他走近张烛,伸长脖子,无声凑过去看,
不出三秒,杨或不以为意的表情倏然退去,转而感慨激昂,一张布满褶子的老脸立时透红筋胀,平时眯着的双眼瞪出了这辈子从没有过的圆度。
因为眼前赫然是一张清清楚楚,历历可辨,极为详实的人体经脉穴位图!
虽然这上面还有大部分他们不知道的经脉和穴位,但从他们已经知道的内容来看,这张图绝对真实准确。
因为这个时空的穴位名称与前世有所差别,加上林知意画技也不怎么样,所以这幅图,是林知意找府里的贺军医画好底图,标注完已知的内容后,自己再补充这个时空未知的内容,而完成的。
不然同样的穴位,她用着前世的名字,反而没有可信度了。
张烛还在全神贯注地看图,他恨不得立刻就将整张图上的内容一点不漏全塞到脑子里,全然忘记了这本来就是‘贼人’送给自己孙女的赔礼。
而杨或就不一样了,他缓过神后,直接上手就抢,“张大夫,你给我瞅瞅,我就瞅亿眼,”
然而他手完全不敢使力气,生怕将这张珍贵的图纸弄坏了,要是这宝图因为他有了破损,那他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正醉心于新知识的张烛被杨或这么一番操作,也一下醒了神,连忙捏紧了图纸,面上一贯的慈和也消失了,直竖眉喝道,
“杨老头,你想作甚?!这可是那贼……那位公子送给【我】孙女的赔礼,【我】孙女,知道吗?!”
我孙女的就是我的!
“呵呵……”杨或弯眼眯笑,“我知道我知道,但大家都是医者,你不要这般小气嘛,往大了说,这张图可是能救无数人性命的。”
下一刻又正颜厉色,“怎么?难道你想一个人独占,把它当作自家私藏之物?”
“唉,你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最后杨或一脸惆怅地摇摇头,活像张烛做了什么上不得台面之事。
张烛见他这副自说自话,不要脸皮的模样就来气,见他还在演,便即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抽走了那张图,接着一下一下小心地将图卷回去。
杨或的手空了,他感觉自己心也空了,“你……你居然搞偷袭?”
“哼,你倒是给我提了一个好醒,既然你已经失望了,那就失望到底吧!”张烛无情地将图纸往盒子里轻轻一放,就准备拿着走人,
同时扭头慈祥一笑,“嫣姐儿,走,咱回家,阿爷教你读《三字经》。”宝贝孙女儿可真是他的福星啊~
杨或急了,“哎哎哎……张大夫,你别急着走啊,咱再商量商量嘛,好歹你让我多看几眼那图啊。”
这时,杨珍走过来摇了摇他的手,“阿爷,抢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你不要抢小嫣的礼物,孙儿也有礼物,你可以用孙儿的。”
闻言,杨或眼睛一亮,对啊,珍哥儿也有赔礼啊……
他一拍自己的额头,连忙转头看向石桌,见是一模一样的盒子,陡然心花怒放,上前打开一瞧,
果不其然,这里面也有一样的穴位图。三份赔礼毫无二致。
杨或立时抚掌大笑,“哈哈哈,老朽也有了!”
而后还不忘给张烛甩脸色,“哼,谁稀罕你那图,跟谁没有似的。”
“呵,不知道方才是谁,搁我面前厚着脸皮,一出戏一出戏的演,那演的……跟戏班里的台柱子似的。”张烛斜睨着他冷笑道。
杨或神色怡然地小心将盒子抱在怀里,没看他,“随你怎么说,老朽才不与你这般小气之人计较。”
在两人斗嘴斗得正起兴的时候,许洵悄咪咪地走到石桌前,一把扑在自己那份礼物上,以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杨爷爷和张爷爷都这么想要这个礼物,那阿爷肯定也很喜欢,嗯,自己要把这份礼物给阿爷留着。
“张老头,你说那贼……咳咳,那位陆公子是好人还是坏人呀?”说他是坏人吧,他又对孩子们很好,还赔了这么一份重礼,可说他是好人吧,他又用孩子来威胁他们。
张烛环顾着这座院子,右手轻轻拍着怀里的木盒,片晌后道,“应是个好人吧,他言明了这是应急之举。”
“而且,他要对付的,是那个恶贯满盈的孙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