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湛看着她，目光定定。
过了良久，才缓缓垂下眼帘。
又过了一会，江景湛才开口，嗓音有些哑：“你是认真的？”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林漪白的改变，一个纠缠了他六七年的疯女人，哪怕烧成了灰，他也认得出来。
这段时间的反常，他早就察觉到了。
曾经怀疑，是不是那个疯女人去哪里找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但是那天晚上，他故意俯身亲她的时候。
清楚看到林漪白脖子后面那颗小小的，红红的痣。
位置过于刁钻，平时被披洒的长发遮挡，就连林漪白自己都不知道脖子后面的红痣。
连本人都不知道的红痣。
眼前这个性格大变的疯女人，只是性格反常，并没有换了身躯。
林漪白连连点头，她此刻的表情很认真。
她又不是傻，合法夫妻应该干点什么，她很清楚。
虽然江景湛惊为天人的帅，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睡到了简直就是自己赚到了。
也不代表，她就能接受。
况且，她有精神洁癖，也有身体洁癖。
像江景湛这种婚内出轨的渣男，即便这场婚姻，当初是被迫无奈，但是结婚了就是结婚了。
这铁一般的事实。
江景湛有一千万个不愿意，就得想一千万零一个办法去解决。
然后再以自由身和麦澄澄谈恋爱。
而不是像现在这种，明明有个老婆，还有个孩子。
抛弃在一旁，然后跑去和小情人恩恩爱爱。
她对感情的要求很严苛，也很纯粹，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的男人，就算是人间极品，她也下不了嘴。
怕消化不良。
“你放得下我吗，你不是爱我爱到疯狂吗，为了我，和家里人断绝关系，不是说过了，直到死的那一天，都不会放开我吗？”
江景湛哑着嗓音，句句都是反问。
对此，林漪白只想笑。
我擦，好一个自恋的男人。
那个疯女人的确说到做到，直到死的那一天，都没有放开江景湛。
但是那个疯女人死了。
死在发疯的那天，把厨房里所有的东西都摔在地上，伤害了小熠。
最后踩到了地上的玻璃瓶，后脑勺着地，直接死了。
死得平平淡淡，悄无声息。
那种什么爱到疯狂，绝不放手的话，很抱歉，不是她说的，所以她不会认账。
“放下了。”
她回答得很干脆，甚至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只是江景湛的脸色不太好。
对此，林漪白就不明白了。
之前是被疯女人纠缠，才做了很多不愿意的事。
现在放手了，江景湛的反应很奇怪。
他应该狂奔出门，逢人就甩毛爷爷，再给全公司的员工涨工资，来个普天同庆。
可是现在，江景湛却质问她，为什么放下了。
该不会是在反复的虐恋中，还产生了留恋吧。
想到这里，林漪白打了个寒颤。
江景湛朝着她，步步紧逼，目光紧紧锁定她的身上，脸上的恨意那么浓。
他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她去死的语气：“凭什么，林漪白，你说爱我，就纠缠我，毁掉我，再轻飘飘一句放下了，就能两清。”
江景湛已经逼近她面前，伸出手臂，把她禁锢在方圆之中。
这个男人，总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只是林漪白满心想着怎么回到原来的生活，刻意去忽略这种感觉。
愤怒的江景湛，超级可怕。
她甚至觉得，下一秒就会被江景湛掐死。
“那……那时候是我年少无知，看到一个闪闪发光的人，就觉得是一生的光，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感情这种事，本来就不能勉强的。”
她努力去解释，挤出和善的笑容。
至少化解江景湛想要掐死她的想法。
靠的太近了，她努力把自己蜷缩起来，才不至于碰到江景湛。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江景湛冷哼一声，他伸出手，掐住林漪白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
林漪白吃痛，不想反抗，免得越发激怒他。
他从林漪白的眼眸中，看不到任何隐瞒和躲闪。
“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给你写保证书，离婚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纠缠你。”
林漪白连忙表忠心：“凭着你的实力，想要让永远不能出现在A市，也不是什么难事。”
没错，江景湛有这个能力。
一切不过是因为那个疯女人手中有小熠，所以江景湛才会一直纵容她发疯。
如果抚养权交到江景湛的手中，江景湛肯定马上安排人把小熠送的远远的，让那个疯女人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小熠。
手中没有筹码，自然也就无法再作妖。
“你想离开A市，离开我？”
江景湛的怒气，好像更加旺盛了。
林漪白心中一阵阵无语。
这个男人，是听不懂人话了吧。
她明明都说的那么清楚了，放彼此自由，多美好的事啊。
难道江景湛喜欢见不得人的地下恋情，这样和麦澄澄偷偷摸摸的谈恋爱，才觉得美好刺激？
这也太变态了吧。
除了这个理由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更加合理的理由。
“林漪白，是不是在我身边太多年了，所以觉得腻了，想换口味？”
江景湛咬牙切齿，捏着她下巴的手，收紧了力道。
“痛。”
林漪白皱起眉头，想推开江景湛。
她用力推搡着江景湛的肩膀，但是这个男人，像钢铁那样，杵在她面前，纹丝不动。
无端的污蔑，让林漪白也生气了，既然听不懂人话，那她也就不客气：“江景湛，你是有病吧，还是有被害妄想症，那么喜欢幻想自己被戴绿帽子？”
“别天天把我缠着你的事挂在嘴边在，这样就能证明你是受害者，我就处处让着你是吧。”
“从刚才开始，我就说的很清楚，我要离婚，你想要什么条件我都能满足你，你却不愿意，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不愿意？”
“江景湛，你要是不愿意离婚，你就做一个好老公，好爸爸，不要到处找小情人，你做得到吗？你做不到！”
“无法履行你的责任，却又不肯离婚，你是纯纯的，脑子有癌，还是晚期那种。”
她一口气把憋着的火气全发泄出来，就算会惹恼这个男人，也认了。
果不其然，江景湛眼睛几乎能冒出火焰。
他忽然间举起手。
林漪白下意识的闭上眼。
预料中的拳头，并没有落下来。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江景湛手中攥着的收据。
心中一咯噔。
“林漪白，你说得那么笃定，那这是什么？”
江景湛哑着嗓子质问。
他手中的收据，是干洗店的收据。
物品名：XXL男士白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