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人眼里,那首写着《卧龙吟》歌词的白纸上有好几行类似天书一般的文字。有的像“芍”,但是里头的一点却变成了“三”;有的上头一个上,下面一个七;还有的“大”字旁边添个“九”,下头一个“乚”,里面却又有个“五”。若论别人,看到这些,早就当做天书供起来了。可陈婉芸出身大家,却认得这些。
“天哪,哥哥,这是,古琴谱?”
张少白点了点头,这个世界的古琴,是个极其稀罕的乐器,如论以前,以张少白的家庭,根本接触不到,可正好,系统9527偏偏会。加上9527又不知道从哪里帮他兑换了a级的古琴技巧,所以现在的张少白,绝对敢自称古琴第一人了。
“两百多年前的那次文艺浩劫,古琴首当其冲,90%的古琴谱全部被毁,剩下的也都不过是些残卷。因此现在的古琴不过是一件很小众的乐器,也没有人看得懂古琴谱。我是因为爸爸有两页残卷古谱,所以才认得。但至于这些天书样的东西是啥意思,我真的不知道。”陈婉芸叹了口气,一脸惋惜。
“其实也没啥,因为很多古谱曲目,我都会!”张少白信心满满,废话,一个a级古琴在手,还有一张每天可以装逼一曲的史诗卡牌“神级古琴——浙派郑公”在,还怕弹不好?
“哥哥,你之前不是说,想传承大华文化吗?要不,我推荐你去个地方?”
“啥?”
“大华琴人协会!全大华所有会古琴的大师,都在那里了。”
“叮!发现宿主虽有琴谱,但没有古琴可弹。业精于勤而荒于嬉,古琴需要多练习,技艺才能不断进步、提高。请为大华文化的传播贡献一份力量,加入大华琴人协会,奖励唐代古琴‘彩凤鸣岐’。”
什么?唐代名琴“彩凤鸣岐”?张少白曾经看过一个纪录片,在两百多年前的那场文艺浩劫中,很多唐代宋代和明代的古琴都被毁坏或流失,剩下流传于世的,不过两手之数。而这把“彩凤鸣岐”正是其中一把被记载的流失物。
“好,我加入!”张少白想也不想,一口答应。不为别的,为了这把唐代名琴,说什么也得加入啊。
“叮,宿主决定加入大华琴人协会,奖励唐代名琴‘彩凤鸣岐’,已放在寝室衣柜边。物品设定为先祖所收藏,经历浩劫后隐藏流传至今。”
“但是,哥哥,你真的会弹古琴吗?”陈婉芸虽然发现张少白会写古琴谱,但是会写和会弹,还是不一样的。
“古琴就在我寝室,陪我去拿一下。”看着陈婉芸满脸狐疑之色,张少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讨厌啦,又摸我脑袋!要长不高的啦!”
等张少白从寝室楼里出来,带着一个大大的琴囊跟陈婉芸一起来到酒店里后,陈婉芸终于见到了这把唐代名琴的庐山真面目了。
这把通体红褐色的古琴是一把落霞式古琴,琴身两侧边缘云纹起伏,仿佛天边流霞一般。背面的冰裂断和小流水断似乎向大家展示岁月在它身上刻画的痕迹。龙池上方有“彩凤鸣岐”四个大字,龙池内有正楷“大唐开元二年雷威制”,这正是在地球上存量稀少,在特尔星早已经绝代的“雷琴”。
这“彩凤鸣岐”,不单是张少白第一次见,就连陈婉芸都没有见过。陈婉芸在帝都的家里有一把稀有的明代民间琴,也算是极为稀少的。但是跟眼前这把“彩凤鸣岐”一比,真就是天上地下了。
看着两个人呆呆的模样,9527笑着开口:“怎么样,是不是被系统大大万能无敌的强大给惊艳到了?”
张少白没有理睬9527,小心翼翼地将琴放在了台子上,熟练地在琴弦上点着泛音,然后不停地通过拧琴头下面的琴轸来调节音高。眼花缭乱的手法,陈婉芸看在眼里,关于张少白会弹古琴这事儿,她已经信了七分光了。
调好了音,张少白调整了一下座位的位置,闭着眼屏息凝神片刻。当他睁开双眸的那一刻,左手中指在十徽附近轻轻撑起,右手中指往三弦上一搭,顺势一勾。紧接着左手大拇指顺势移到了五弦八徽半的位置,右手食指在五弦上上一抹,一勾。左手大指在丝弦上往来滑动,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是《卧龙吟》!
陈婉芸虽然从没听人弹过古琴,但是音高这东西万变不离其宗,深深铭刻在她的大脑里。刚才她看过《卧龙吟》,记住了它的旋律曲调。因此张少白一出手,她便听出来了。
这个笨蛋哥哥,藏得可真够深的。陈婉芸之前在帝都时候,也曾有幸听大华琴人协会的古琴大家弹过曲子,但是两下里一比较,孰优孰略,一目了然,加上爱屋及乌的加成,此时的陈婉芸,深情凝望着正在专心致志抚琴的张少白,眼里满是包不住的爱恋。
而“彩凤鸣岐”,这张一千三百多年的古琴,在沉寂了几百年后,在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又一次向世人展现它的无与伦比的光芒。低音如洪钟,高音如金磬,琴音圆润细腻,绵延不绝。配上《卧龙吟》这样的乐曲,就如一个苍古老人向着年幼的稚子诉说着自己经历过的沧海桑田一般。
一遍既毕,张少白没有停歇,而是开始第二遍演奏。而同时,沧桑的歌声也随之响起。
“束发读诗书,
修德兼修身。
仰观与俯察,
韬略胸中存。
躬耕从未忘忧国,
谁知热血在山林。
凤兮凤兮思高举,
世乱时危久沉吟。
凤兮凤兮思高举,
世乱时危久沉吟。
茅庐承三顾,
促膝纵横论。
半生遇知己,
蜇人感幸甚。
明朝携剑随君去,
羽扇纶巾赴征程。
龙兮龙兮风云会,
长啸一声舒怀襟。
归去归去来兮我夙愿,
余年还作垅亩民。
清风明月入怀抱,
猿鹤听我再抚琴。”
歌声渐息,一滴泪悄然滴落,在琴身上溅起一小朵水花。
再看身边的陈婉芸,呆愣愣坐在身边,两行清泪在脸庞上轻轻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