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身边的亲随忙上前搀扶他,小声在他耳边嘀咕,“大人您醉了,小的还是扶您回去歇息吧。”
“滚开,本官没醉!”
“大人,这么些年来,云将军从来也没带一个女子回来,更不要说让她住进自己院子了,云将军如此宠爱此女子,您万不能……”
亲随小声的提醒他,生怕他造次真的惹恼了那冷心冷血的云玖。
“放肆!”
刘大人不管不顾,仍然在宴席上大呼小叫,“陛下赏赐了他十多个美人儿,也不见他这样宠爱,这分明就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今日我倒是要看看,不就是个青楼女子吗?云将军识大体,他能为了这个女人不给本官堂堂督察使的面子!”
说着他就要往后院闯,他身边的人拦他不住,偏偏宴席上的所有赴宴的官员都看热闹一般,自斟自饮,相近的几人则是眼波流转,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不是他们不阻拦,而是上面坐着的那位姚长史也在喝酒,他都不拦着,恐怕就是想看着这个刘督察使将事情闹大。
果然刘大人趁着醉意跌跌撞撞的往后院而去,嘴里嚷嚷着让妙娘出来见面。
沿路的下人飞快的跑去将此事告知云将军。
云玖才扶着公主回房歇息,正命人为公主煎药。
下人站在门前低声将前厅的事情一一细说,末了多言了一句,“刘大人正闹着往这边来呢。”
云玖回眸看了萧姝言一眼,脸色变了几变,这个狗官,他能一再忍让,无非是看在朝廷军饷的情面上,他还真当自己动他不得。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
“是,将军。”
云玖进了房间,萧姝言正坐在梳妆台前将发髻上的首饰一一取下来,本来这些都该有下人服侍,可云府中没有年轻的婢女,加上她不也不习惯不熟悉的丫鬟服侍,大多时候便都亲力亲为。
“前厅有些事,臣去处理一下。”
云玖同她解释。
她头也不抬的看着铜镜,语气淡淡的,“阿玖不是又寻借口吧?”
“不是。”云玖帮她将云鬓上的首饰都取了下去,如瀑的乌发散落下来,整个人更多了几分慵懒。
“待会儿臣还要服侍公主喝药的,绝不会一去不返。”
萧姝言忍着笑,算是答应他出门了。
云玖走出房间,方才还如沐春风的神色变得阴寒冷寂,他握着佩剑快步走出后院。
刘大人醉的厉害,走路晃晃悠悠的,身边还有随从虚拦着他。
绕过回廊,就在院门外看到他和两个小厮往这里来。
他们身边跟着姚长史,姚长史手里也握着剑,正四下环视。
“刘大人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云玖不悦。
“云玖啊,妙娘呢?不是说你将迎春阁的头牌藏到院内来了,今日宴饮怎么不让她出来弹弹琵琶待待客?”
他一边说着,一双贼眉鼠眼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悠,嘴角咧着笑。
“刘丛!本将军念你醉了,不欲与你计较,速速离开!”
云玖强忍着耐心。
“本将军?”刘丛觑着他,一副瞧不起他的模样,“你不过就是平宁公主府的家奴,立了些军功,还真当自己天生富贵?”
“陛下拉拢你那是看你还有两分用处,你真敢跟本官摆你大将军的架子?”
他伸手指着他的鼻子,“京城谁人不知你对平宁公主的龌龊心思,不过你这姿色……呵呵,说不说萧姝言要是不死,还真能迷到你身下去,哈哈哈哈!”
五短身材,一身锦衣,笑容猥琐如鼠。
万事云玖都能忍,偏他找死,还口出狂言对公主不敬。
他“噌”的拔出手上的佩剑,刘丛胆一寒,酒醒了大半,“你你想做什么?云将军我可是朝廷的督察使,你莫非想杀我不成?”
“你杀了我……”朝廷不会放过你的!
他威胁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剑光闪过,他顿觉脖子一凉,接着温热的血喷洒而出。
刘丛不敢置信的瞪着云玖,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轰然倒地。
姚守仁快步走过来,“哎呀,将军您如何这样冲动!”
云玖将剑扔在地上,瞥了他一眼,“哦?姚长史抱着剑莫非是来杀鸡的吗?”
姚守仁努力将手中的剑往身后藏了藏,咳嗽了一声,“那个,下官是瞧着刘大人脸色不好,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果不其然?酒喝多了突然暴毙了!”他不无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下官明日就写折子上报朝廷,请朝廷重新派一个身强体壮的督察使来。”
云玖扫了跪在一边的两个下人,“这两人你也好好处理一下。”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月上中天,夜风微凉。
云玖回到偏院沐浴更衣之后,换了一身素色的锦袍,这才回到主院。
此刻的萧姝言正坐在软榻上看上,烛火摇曳,灯火阑珊处,美人如锦。
她全神贯注的翻看手上的书,风吹进房间,引得烛火明明灭灭,她忍不住的蹙紧眉头,将手上的书拿的更凑近烛台一些。
“姑娘的药取来了吗?”云玖问起门外的仆妇,中年嬷嬷低着头,“还未曾熬好。”
“你去盯着些,药好了快些送来。”
“是,将军。”
云玖推开房门,萧姝言听到动静抬眸望向他,见到他换了一身衣裳,整个人少了些凌厉。
他生的俊美,身姿挺拔,常年戍守边城使得他的肌肤不似在京城时白净,人也老成稳重了许多。不过他依旧是记忆中的他,清古冶艳,秀润天成。
“公主这么晚了还看什么?”
萧姝言将书递到他面前,“不过是丹城风物志,闲得无事,又不能睡。”
“药马上就好了。”他眼底浮现疼惜,若不是他带着公主出城一趟,此刻她早就喝了药睡下了。
秋棠临行前交代了不能让她劳累,他竟不好好遵守。
萧姝言下意识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有些酸疼,她软着声音撒娇,“云将军~”
“公主不是说好了只唤臣的名字吗?”
他笑的宠溺,走到软榻边坐下。
“那你唤我什么?也唤我的名字。”
“臣不敢。”云玖有些紧张。
“那唤夫人?”萧姝言揶揄他,他耳垂红的滴血,好在夜色迷离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