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一拍脑袋,“牵扯到上头的案子,准没有好事!”
“你个老小子,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你还非要带上我!你是死都得拉我作陪是吧?”刘大人叹了口气,拿起桌上凉透了的茶水仰头灌了下去。
“老刘,你这话不能这样说,这案子涉及公主,那就是你大理寺的事情,我这是替你受过。”
“替我?替我!”
刘大人气的吹胡子瞪眼,这是刑案,刑部过问有什么问题!
“别吵了,吵半宿了,有这个力气,你不如再多看两遍案卷。”
周大人也倒了一杯冷茶喝了下去。
案子不破,公主不走,那两尊大佛也不走,他们也不敢怠慢,这哪里是查案,这分明就是弄了几块烧红的炭火揣在了胸口。
“你说会不会真的是徐承书和公主合谋杀人?要不就是公主杀人被徐承书撞见,他虽然悲伤,但决心替公主隐瞒?”
周大人一脸你是白痴的模样看着他,一副你觉得这事可能吗?
“再不然就是徐承书有把柄在公主手里,所以他不得不替公主遮掩?”
“你要这样说,还不说那些杀手潜伏在徐夫人身边,先杀了徐夫人和随从,接着自杀!”
“或是说此案是厉鬼作祟,公主也是被鬼神之力引过去的。”
周大人觉得两条老腿不听使唤的麻木起来,他也顾不得体面,直接坐在了石阶上。
“你说什么?”
“我说厉鬼杀人。”周大人没好气的道。
“不是,上一句!你说是杀手杀人之后自杀?”
刘大人欣喜若狂,没错,一定是如此。
也只有如此,才会在案发前后,附近的百姓没看到有人从别院离开。
“去去验尸房看看!”
索性尸体他们都给运回来了,也不必再出城。
经过仔细查看比对,二十多具尸体中,有五人身上致命的伤口在脖颈和胸口,伤口很深,从兵器插入身体的伤口深浅判断,这几人极有可能是自杀。
他们立刻喊来徐家的人前来辨认,这几个人有两个是徐家在别院的守卫,还有三人则是跟在徐夫人身边的护卫。
这三个护卫都是乔装易容,脸上的人皮面具几乎是以假乱真。
案件总算水落石出,这五个人潜伏在徐夫人身边,趁着众人不备,先下手杀了大半人,待到少部分人奋起抵抗时,那些人又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有人都杀完之后,才相约自杀。
时间把握的分毫不差,既不会太早杀完人,又要保证在公主踏进徐家别院时,院内没有一个活口。
天一亮,周大人求见了萧姝言,问起她为何会前往徐家别院。
萧姝言将事情半真半假的交代了一番,是有人给她传信,告诉她徐家别院藏着事关太子妃小产的知情人。
“此事本宫虽然不信,可毕竟事关太子妃,再则本宫与徐家也有些渊源,即便是别院里没有什么知情人,本宫去散散心也无伤大雅。”
“因此,便邀了徐家公子同往。”
周大人无奈的将案情告知,“公主,此案乃是有人想栽赃诬陷您,若不是有徐家公子同往,只怕此刻您已经身在天牢之中了。”
萧姝言佯装后怕的点点头,同时又诧异道,“是什么人竟如此恶毒?”
“公主勿忧,此案还有那两个形迹可疑的婢女以及巡城营的校尉纪明,臣定会和刘大人一路追查下去,找到幕后真凶。”
“如此,劳烦周大人。”
廊下,太子和梁王一前一后的走过来,他们也是没有睡安稳,听到院内有动静,就都出来查看。
“太子哥哥,王兄,案子两位大人已经查清了,咱们可以回去了。”
太子面上露出喜色,对周大人更多了几分欣赏,果然是实干的能臣。
“也不知是哪个狼子野心的蠢人,设了这样的陷阱来诬陷我。”萧姝言可怜巴巴的看向太子,“你说他费心设下的陷阱,甚至不惜杀了徐家夫人,他要是知道这案子被周大人和刘大人一夜之间就破了,会不会气死?”
太子点头,“自然要气死。”
“梁王兄你觉得呢?”
梁王面上强作笑容,“皇妹有父皇福泽庇佑,自然事事都能化险为夷。”
众人离开刑部,各自回府。
路上萧姝言吩咐手下的暗卫,让他们死死盯住刑部大牢,那个纪明和两个婢女还在牢中,幕后凶手一定会去杀人灭口。
此案还需要太子在父皇面前多上些眼药,最好能让父皇亲自提审这三人。
既然梁王和冯家对她出手,她就要借力打力,利用此事一举除掉冯家,同时要将梁王踩下去,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至于徐家,不用她多言,徐家也知道此事定和梁王脱不了干系。
恶人与恶人互相折磨,留她隔岸观火,也算有趣。
萧姝言坐上马车,带着一众人回府。
此刻夜七一身褴褛衣衫,蓬头垢面的躺在天牢内,他是为了近距离监视嫌犯。
云玖被唤上马车,昨夜他和一干公主府的护卫随从都关在了牢中,因此他已经一整夜不曾见到公主。
公主见到他来,顿时心情愉悦起来。
“你过来。”
云玖不肯,“公主,属下在牢中待了一夜,身体污秽,恐熏到您。”
萧姝言歪依在车壁上,不再说话。
他犹豫了片刻,忍不住开口,“公主,为何安排夜七去,而不让属下去?”
“你伤还没好。”
“已经好了。”
“那日是你说的没好,再说了你若是去了,本宫岂不是好几日见不到你。”
云玖跪在原处,不敢抬头,他神情黯淡,“公主只当属下是个玩物,喜欢留在身边寻个开心。”
萧姝言笑他,“你不会是觉得本宫重用夜七,你吃味了吧?”
“属下不敢。”
她让他起身坐下,“从今日起京城有一段日子不太平了,你就好生留在我身边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