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萧姝言端坐在正前方,徐承书揉了揉跪了一路的有些酸疼的膝盖。
一个时辰前,秋棠找到他说萧姝言要见他的时候,他心里还有几分雀跃,想着公主总是念旧情的,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还是未能忘了他。
于是兴冲冲的跟着秋棠去往公主府。
秋棠说如今是多事之秋,为了避人耳目,他需要乔装改扮一下才能进府。
他想着也对,当初的事情闹得不光彩,加上那一次在梁王府,他差点毁了公主的清白,公主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他便在秋棠的安排下,换了一身麻布短衫,推着一车菜,从偏门进了公主府。
见到公主两句话未说,公主便邀他一同出城游玩。
他喜不自胜,连连答应下来。
和公主同乘一车,这是多大的福分呐,当初都是他鬼迷心窍,怎么就看上了那个谭梦娘,那女人虽说有些姿色,花样也多,但睡久了也就那么回事。
更重要的是要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自己也不会得罪公主,遭公主厌弃,继而害的徐家没落。
今日公主主动见他,他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他进了马车,才知道秋棠秋月也在马车内,他想要同公主多说一句体己话的机会都没有。
甚至他跪下同公主请安时,公主一直不曾让他起身,这从公主府到现在,他膝盖都跪疼了,也不见公主多看他一眼。
公主手里握着书卷,时不时的掀开车帘看看沿路的风景。
徐承书的视线跟着看出去,这条路怎么越看越觉得眼熟。
又过了许久,马车总算稳稳的停下,秋棠和秋月下了车,车内只剩下萧姝言与他二人。
“你怎得还跪着?坐吧。”她声音温柔,甚至还主动给他递了块点心。
他受宠若惊,忙接了过来。
“多谢公主。”
“听说徐家别院风景极好,本宫想进去看看,不会太冒昧吧?”
徐承书掀开车帘,果然是他家的别院,他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既然公主如此说了,他也不好拒绝。
再说别院中也没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前段时间谭梦娘住在此处,不过近来他已经把人弄去庄子上了。
两人下了马车,往院内而去。
徐承书心里奇怪,平常这门前还有几个守门的小厮,今个儿大门虚掩,连个看大门的人都没有。
一进大门,院内传来刺鼻的血腥味。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尸体,再往前走,徐夫人和一众丫鬟小厮都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旁边廊下一个婢女抱着另一个受伤的婢女瑟瑟发抖的躲在角落里,看到有人来,立时吓晕了过去。
院内虽然凌乱,但只有轻微的打斗和抵抗的痕迹,并且满地的血,竟没有杀人之后凶手离开的踪迹。
“娘!”
徐承书如坠冰窟,他扑过去抱住刚刚断气的徐夫人。
萧姝言看了院内的一幕,她突然明白了梁王饵料下藏得是什么陷阱。
杀徐夫人嫁祸给她!真真是狠起来连倒向他的徐家,他都舍得杀。
这院子里只有廊下两个丫鬟是活口,看来必是故意留下的人证。恩?她再回头看过去时,那两个丫鬟已经消失不见。
他们还未进来一刻的功夫,巡城营的人已经全副武装的冲了进来。
“大胆匪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杀人!”
公主府的人并没有抵抗,被他们看管起来。领头的男人是巡城营中的新任的校尉,并不认得萧姝言和徐承书。
这也是梁王有意安排的,要是认识公主的人,多少会心中畏惧,演戏时不能大义凛然。
他带人冲进门,指着萧姝言和跪在地上紧抱着尸体的徐承书,“把人抓起来!”
于是乎,半日内京城就炸开了锅。
徐夫人在徐家别院惨遭歹人杀害。
巡城营在案发现场抓到了多名贼人和两名匪首!
萧姝言还未进刑部大堂,太子萧策就得到消息带人赶了过来,同时赶来的还有梁王殿下。
刑部周大人一脸错愕的看着被巡城营指认为凶手的二人,平宁公主,还有徐夫人的亲子徐承书。
京城谁不知道徐承书侍母至孝,徐夫人对这个儿子更是疼爱有加。
若说公主杀人,还有几分可信,若说公主杀人时还带着人子,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此事虽说荒唐,可卑职查过了,事发前后,除了公主府的人再没有别人出入徐家别院!卑职到的时候也搜遍了别院上下,除了公主府的人再没有别人!”
巡城营的那个校尉还在嘴硬,反正梁王跟他说了,此事是有人证的,他只需要将他亲眼看得到的一切都说出来就行!
“荒唐!”徐承书突然丧母,本就悲疼欲绝,此刻竟还有人诬陷是他杀了自己的娘亲。
“你会杀了你娘亲吗?”他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盯着那人。
那人不知悔改,嘟囔了一句,“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讨公主欢心……”
他话没说完,太子身边的侍从已经一巴掌扇了过去。
“公主的清誉岂是你能污蔑的!”
“纪明,本官还未问你,你身为巡城营的校尉,如何会带人出现在城外的徐家别院?”周大人从七嘴八舌的谈话中听出端倪。
纪明支支吾吾,“卑职是碰巧,碰巧路过,听到别院中有动静……”
“值守之日,你碰巧路过到城外?”周大人怒目,一声惊堂木拍的震天响。
纪明吓得跪倒在地上。
上首坐着周大人,旁边是太子和梁王,接着便是萧姝言,还有瘫坐在地上悲伤的没有回过神来的徐承书。
抓歹人的校尉,此刻成了堂上唯一被审问的人。
萧姝言看向梁王,梁王的视线不自觉的瞥向堂外,他没想到萧姝言竟然会和徐承书同时出现在徐家别院,事先他没有得到一点儿消息!
更奇怪的是,他特意安排的人证,竟然消失在别院之中!
“大人,卑职所言句句属实,卑职到的时候,只看到了公主和一身是血的徐家公子,他二人形迹太过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