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萧姝言忽然想到从前夜七跟她说起的那个帮过她的书生,虽事后没有查到他的身份,但她总觉得那人便是面前这个人。
她心里更倾向于相信此人,再说了即便不是来帮她的,方美人的事情她也可以立刻抽身推脱个干净。
毕竟方美人也只是明面上的棋子,暗地里她悄悄送进宫的两个心腹婢女,已经在宫里站稳了脚跟。
那二人一个进了方美人宫中伺候,另一个在御书房外洒扫。
“多谢公主,在下不会让您失望的。”
温子正心存感激,他果然没有看错平宁公主,也不枉他帮过公主府的人。
云玖按照公主的吩咐送他从后院的角门离开,他一路上心情甚好,似乎坚信平宁公主一定会接受他的示好。
“公子很聪明,只是唇舌再利也快不过腰间佩剑。”
云玖是个话极少的人,除了对公主还多说些,其他时候从来不会和外人多一句话。
此刻他竟忍不住的开口威胁温子正。
温子正一派坦然,“您尽可放心,我若对不住公主,无需你动手,我自己将头颅献上。”
他临出门前又看了云玖一眼,话到嘴边欲言又止,只是他委实藏不住话,便神神秘秘的问了一句,“云护卫你是心悦公主殿下?”
“噌!”的长剑出鞘。
温子正逃也似的离开公主府。
云玖脸色不善的回到院中,萧姝言闲坐在原处,桌上的茶已经翻滚多时,悠悠的花香飘满整个院子。
“谁惹你生气了?”
经她这样一说,云玖才敛了神色,“没有。”
“公主。”云玖犹豫的开口,“那人轻浮狡猾,不似个忠心可靠之人。”
言下之意是公主您要不要考虑清楚,真的就这么轻率的信任他吗?
萧姝言喊他坐下,温声道,“无妨,即便他不是真心的也无妨,我正需要一个人去提点一下梁王。免得他太蠢了,一时查不到方美人的事情是我动的手脚。”
“是。”
“公主不是说要去东宫一趟?”
萧姝言想了想,眼下不必去了,安心等着好戏就是。
“困不困?”
“属下不困。”
“晚上值守,莫不是夜里睡不着,想离本宫近些?”萧姝言眉眼带笑,素瓷梅花的茶盏贴在唇间。
“公主先前答应过不戏弄属下。”
云玖低头,掩藏自己眸中的不明情愫。
“本宫是说在人前,现下不是无人嘛!”
“你伤没好就私自值夜,知不知罪?”
云玖单膝跪下,恭敬有度的回答,“属下不知。”
“好。你日日值夜,白日里总不在我面前,我……”
萧姝言话到嘴边又停住了,她想说什么?她想说“你白日总不在我面前出现,害得我甚是想念,知不知罪?”
她!她几时生了这样的心思!
萧姝言眼眸不受控制的眨了眨,心虚的喝了一大口茶水,又因为太烫吐了出来。
热茶洒在她手上,白皙的皮肤立刻烫红了一片。
她看了一眼云玖,委屈的泪珠子在眼眶打转。
云玖眸中一紧,视线落在她手上,他下意识的想要上前,只是自知身份有别,低头说了句,“属下去叫人来给公主擦药。”
萧姝言气急,她不知她是气自己生了莫名的心思,还是气云玖竟然对她漠视!
她站起身,抬手就要去掀翻正在煮水的桌案,云玖几乎是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按住了她的手。
那茶炉上的水若是摔在地上,一定会溅的到处都是,公主离得这样近,必然会被烫伤。
“公主这是要做什么?”云玖见她的手还搭在桌上,不敢立刻松开。
“你放肆!”
“公主若是瞧着这物件儿不顺眼,走远些,属下帮您掀了。”他恭恭顺顺,句句没有忤逆她,事事又都不那么顺她的心意。
“云玖。”
她声音软糯糯的,带着平日里少有的撒娇的意味,听得云玖浑身颤栗。
见她松开了搭在桌子上的手,云玖也急忙收回自己的手。
公主的手很柔软,纤长白皙,握着书卷时格外的好看。
她可怜的耷拉着眉眼,将烫红的手递到他面前。
云玖抿唇。
“疼。”她又道,眼眸中雾蒙蒙的一片。
“属下去……”“叫人”二字到嘴边,视线对上她委屈的表情,心立时软得一塌糊涂,又变成了“拿药”。
见他识趣,萧姝言心情甚好的坐回远处,安心等着。
云玖进了房间,匆匆翻找出烫伤药,便快步走了出来。
他半蹲在她身边,右手虽使不了刀剑,但做一些轻便的活已经可以了。
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剜出一抹药膏轻柔的给她涂上。他的手很轻,冰凉的药膏涂上,缓解了几分肌肤上的灼烧感。
“云玖。”
她的话如羽毛一般在他耳边响起。
“恩。”
云玖耐心的给她涂药,睫毛一颤一颤。
“每次我不唤你来,你都从不主动来找我。”
“公主说的哪里话,属下日日进这院子。”
“可我见不到你。”
她委屈的意味愈发明显,云玖的心瘫软成一汪春水。
他喉咙微动,想说什么又不敢。
萧姝言对上他闪躲的视线,鬼使神差的摸上他的唇,一如上一世那样,从他的薄唇到他高挺的鼻梁。
“每天都要让本宫看到你,不然本宫要生气了。”
“好。”他哑然道。
“云玖。”
“恩。”
“云玖。”
“恩,公主您说。”
“手疼。”她委屈。
“属下去唤张先生来。”
萧姝言拉住他的手,眸中闪过狡黠,“不必,我就是有些累了,你,抱我回房歇着。”
“公主不能胡闹。”
云玖看了一眼院门前的守卫,心里一沉。
“可是……手疼。”她娇声抱怨。
是手疼又不是腿脚不便,可云玖舍不得说她,只能宠溺的无奈笑笑。
他似是拒绝,又似是在解释,“属下的伤还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