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经越发热了,幽静的街区雨雾弥漫。
两辆豪华的重型越野车平稳的驶来,在清音茶室门前的路边停下。
第一辆车上跳下来四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走到第二辆车周围警惕地做出防范的姿态。
第二辆车副驾走下一个英姿飒爽的黑衣女人,利索地拉开后座的车门。
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下车,她举手投足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优雅高贵。
贵妇在几人的簇拥下,不疾不徐地走上茶室二楼,在一间茶室门前驻足,黑衣女人为她拉开门。
她进门后,保镖们没有跟着进去,静静地站在走廊上。
见到她,房间内的中年夫人脸色变得谨慎,微笑着起身相迎。
“金晶姐!”
“双虹,坐吧,真的抱歉,我约你还让你久等。”
“我也是刚到不久。”叫双虹的夫人殷勤地为她斟茶。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贵妇正是邱金晶,她微笑着看了眼严双虹,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
“双虹,你也听说了海王岛发生的事了吧?陈至光也是摧毁青山制药的罪魁祸首,费老先生难道就这么算了?”
“我家就公公是五级公民,年纪又长,有啥能耐去找复兴基金会的麻烦呢?”
严双虹深知眼前这个女人优雅外表下的毒辣,小心地应付着。
费家也不是没想过报复,而对陈至光更是切齿痛恨,也派人去调查过他。
当得知江小茵和熊炼都加入了复兴基金会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哼,费叔叱咤风云一辈子,难道就这么在一个小辈面前服软?”邱金晶冷哼。
“兽化运动组织、山海会、焦家联合起来都铩羽而归,我家就更没想法了!”
如果说邱家之前只是忌惮熊炼和江小茵,当得知海王岛的内情后,这种忌惮就成了惧怕。
如今别说报复了,而是对陈至光唯恐避之不及,就怕他来找麻烦。
“哼!海王岛是那帮蠢货太大意,我最近会去拜访费叔,希望能取得费家的支持,双虹你要多劝劝他。”
“金晶姐,我公公那人你也了解,他一旦想好了,谁劝都没用,我真的无能为力!”
“他以为当缩头乌龟,姓陈的小畜生就会放过他?莫非他放了刁倩,就让你觉得安全了?”
“小倩没和我说什么,她是来找我打听姐姐的去向,金晶姐,姐姐在哪儿?”
“我也不清楚。”邱金晶微微摇头。
严双虹盯着她的脸,有点不相信她的话,姐姐如果去了别的城市,不会不给自己来电话,更不会丢下唯一的女儿。
“金晶姐,不是你把她送走了么?”
“我确实派人送她去城际车站,至于她去了哪儿,我也不知道呢。”
邱金晶优雅地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
此时隔壁茶室,刁倩耳朵贴在墙上,大气不敢出,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她在这里偷听不是姨母的安排,而是偷偷听到她接电话,擅自做主,提前躲在这儿。
而这么做的原因完全是她没从姨母口中得知母亲的行踪,经历了这么多,她对姨母的话也不敢全信。
但有一点她得到了确认,姨母告诉她,陈俊英确实是她的父亲,也就是说陈至光是她的哥哥。
突然,隔壁房间中严双虹问了一句令刁倩惊悚的话:
“我姐姐已经不在了吧?”
“双虹,你怎么会这么想呢?”邱金晶的语气还是淡淡的。
“不是么?你...”
严双虹的声音嘎然而止,隔壁响起椅子倒地的声音。
刁倩惊恐地瞪大眼睛,双手紧紧捂住嘴,泪珠从眼中沿着双颊流下,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风裹挟着雨滴噼里啪啦的敲打着窗户。
密集的雨滴敲打声似乎惊醒了刁倩,她不敢从门走,急促地推开窗,冒着大雨匆匆离开茶室。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山风吹拂着大滴的雨水,半山街道上人迹稀少,路灯的光更显黯淡。
刁倩茫然地站在路边的一颗大树下,浑身湿淋淋的,泪水混合着雨水从脸上滑落。
明明是盛夏季节,她却感到寒意彻骨。
这一天噩耗连连,刁倩心中清楚,自己只剩下最后一个亲人了。
她颤抖着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最近刚添加的号码。
半小时后。
越野车的车灯穿透雨雾,在路边缓缓停下,车窗滑落露出陈元的脸。
陈元打量了一下刁倩,她脸色有些发白,湿哒哒的发丝凌乱,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很是狼狈。
“我母亲和姨母...”刁倩刚开口,泪水又不可抑制地涌出。
刁倩眼中的那一抹悲怆和凄苦,让陈元意识到严双华姐妹可能出事了。
“上车,回家再说。”
陈元的语气淡淡的,刁倩却感到很安心,抹了一把眼泪,坐上了车。
坐在副驾驶的江小茵递给她一块手巾,温言说:“没用过的。”
回到陈家祖宅后,陈元吩咐女佣领着刁倩去洗浴。
又让陈至君找一套衣服给她,她俩的体型相仿。
陈至君没忍住好奇心,等女佣领着刁倩上楼,小声问:
“二哥,她也是嫂子?”
“瞎说啥?她是你姐,亲姐!”陈元瞪了她一眼。
“啊?!她,她怎么会...”陈至君吃了一惊,抬起目光看着陈元。
陈元简单和她说了刁倩的身世,陈至君听得张大嘴巴。
她那时年纪还小,没人会和她说这些事。
陈元点了支烟,抽了一口,吐出一串烟雾,感慨:
“你和她要好好相处,有个姐姐互相依靠,我离开永泰也能放心些。”
“二哥,你不走好么?”
陈元君眼中闪着泪光,抱着他的胳膊,乖巧地依偎在他身边。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她已经把陈元当哥哥。
陈元也同样如此,从第一次见到陈至君,他就很自然的融入哥哥的身份,仿佛这个可爱的女孩就应该是自己的妹妹。
他抚摸着她柔软的秀发,温声说:
“小丫头,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无论我在哪里都是你的哥哥,也会经常回永泰看你。”
目睹这对兄妹的温情一幕,江小茵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淡淡的伤感。
等刁倩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下楼,白净的脸上不见了当初的娇艳,清澈的眼眸满是悲痛。
“先去吃点东西吧!”陈元指了指餐桌上的饭菜。
“我吃不下。”刁倩摇摇头。
“发生了什么事?”
刁倩低垂着头,抽泣着将她在茶室听到的邱金晶和严双虹的话告诉陈元,然后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陈元:
“我母亲是不是没了?”
陈元默然不语。
“呜呜呜...”刁倩两只手抓着陈元的胳膊放声痛哭,肩头耸动,仿佛要把内心的悲伤和痛苦都发泄出来。
陈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对这个女孩来说,这无疑是个残酷的事实,可对陈元来说,实属寻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刁倩终于从停止了哭泣,微微红肿的眼睛里依然有泪光,目光迷茫的呆坐着。
刁倩带来的消息表明,陈家所遭遇的一切幕后黑手极大可能就是邱金晶。
这个恶毒的女人如此执着地要杀死陈家父子,陈俊英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让她恨意如此之深。
她至今都不知道陈至光已经死了,那杀死陈至光的凶手又是谁?
严双华、葛净都死了,想调查这个凶手就更难了。
陈元觉得自己这趟永泰之旅可真是劳心伤神,烦恼的摇摇头,对陈至君说:
“小君,带她去休息。”
“哪个房间啊?”
“你旁边那间吧。”
......
次日,当陈元来到基金会办公室,龚麦焦急地给他拿来几份小报。
陈元接在手中翻了翻,脸沉了下来,围绕着邱中德被杀案的报道充斥着头版。
尤其配合着他和江家姐妹订婚的消息,邱中德被渲染成被陈至光杀人夺妻的受害者。
至于陈至光如何逼奸大嫂,奸污她妹子,更是被描写的活灵活现,堪比低俗。
甚至有篇极为恶心的报道造谣,江家姐妹是陈俊英的女儿,陈至光的同父异母姐妹。
恐怕在看了这些报道的人眼中,陈至光就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强奸犯,乱伦的变态狂。
好不容易塑造了点名声全毁了,陈元越看越生气,拿着报纸就要撕。
突然灵光一闪,一个应对冯震这个雷的思路浮现在他的脑海。
琢磨了一会儿,陈元的情绪也逐渐恢复平静,罐子反正破了,再摔几下也无所谓,对龚麦说:
“小麦,你们女孩爱八卦,照着这个思路给我编,越多越好,找各种媒体重金报道。”
“......这个思路......那你还能要吗?”龚麦睁大眼睛。
“你别管我能不能要,让你编就编,尤其是在我的身份上,思路开阔,要富有创新精神,知道吗?”
“......好!”龚麦木然地点点头。
接下来几天,陈至光的花边新闻又点燃了永泰百姓的八卦之火。
各类媒体上,一系列的爆炸性标题不断被刷新。
“震惊逆转:江家姐妹其实不是陈俊英的女儿,陈至光竟然是永泰银行董事长的私生子!”
“黑色护目镜后陈至光的真面目,她的真实性别!”
“母子虐恋独家揭秘,陈俊英父子和邱金晶不得不说的故事!”
......
一个比一个劲爆的消息被报道,越来越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