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风味酒吧。
作为当仁不让的大客户,陈元在老板娘眼中的地位早已不是郎教授可比,这是每次出手好几千花出来的。
热情的挽着陈元的胳膊,老板娘还不忘召唤:“赖音,还不快给小四先生拿热毛巾来。”
赖音乖顺的上来给他擦脸,细致的服侍他坐下。
郎教授看他的目光在柜台里的酒瓶上打转,讥笑:
“哼!小子只知道喝酒,怕不是发育有点迟缓吧?我在你这个年龄时左拥右抱,美女排成队哭着喊着跟我!”
“哼!”
陈元懒得理他,吹牛谁不会?心想老子志存高远,是做大事的!能和你这混吃等死的老东西一样吗!
他虽然被锁了公民系统,但对日常的训练从未松懈过,陈元坚信天无绝人之路。
赖音帮陈元倒了一杯酒,点上烟,在他身边坐下,习惯的靠在他身上,柔声问:“店里今天的水果很新鲜,要不要来点?”
陈元心里还在琢磨公民药剂的事,脱口说:“随便。”
这时,忽然门被推开,随着一阵风吹过,三个眼冒凶光的人走进来,声音洪亮地喊:“老板娘,今年的热水钱该交了。”
热水钱?这小店这么有钱?热水都要买?陈元有点摸不着头脑。
刚才还在笑嘻嘻的逗趣的老板娘脸马上一变,宛如吃了黄连,哀叹着抱怨:“对不起各位!去年都没赚到钱呢!热水钱能不能减少点嘛?”
陈元抬头观望,老中青三代人,个个面目剽悍,露在外面的胸脯、胳膊上展示着大片花纹复杂的刺青。
当先的背着枪的白发老头赫然是邻居冈老头,洪亮的声音应该是他身后的中年壮汉发出的。
听了老板娘的话,冈老头也不着急,咳嗽了两声,不紧不慢地说:“那我们就留下喝几杯酒吧!”
老板娘灵活的挡住他们,很不情愿的从身上摸出几张钞票递过去,冈老头收了钱,对两个手下说:“今天可以下班了,天气不好,你们也早点回家。”
目睹全过程,陈元看出来了,热水钱不过是黑帮收保护费的借口。
冈老头正要转身离开,突然看见邻居,顺便打招呼:“是小四先生啊!年轻真是好,美人在抱,有酒就喝,不用养家糊口。”
“冈老,都快直不起腰了还养什么家,还是喝酒吧!”陈元开着玩笑。
冈老头舔了舔干瘪的嘴唇:“我可舍不得喝这儿的酒,家中两个老婆子还等我给生活费呢!”
这冈老头是在炫耀他养着两个女人?陈元不以为意的喊:“我请!”
冈老头一听,以不符合年龄的速度窜到吧台前坐下,老脸堆满笑容:“谢谢小四先生!我来两瓶酒没问题吧?”
赖音似乎吃惊于他夸张的速度,用手捂住张开的小嘴。
陈元对女招待点头示意,女招待从架子上拿了两瓶酒递给冈老头,陈元随口问道:“您老这么大年纪还战斗在一线,不退休吗?”
冈老头急不可耐的喝了一杯酒,一脸陶醉,抱怨:“退休金越来越少了,靠那个可养不活一家人啊!”
黑帮福利也这么好,陈元惊讶地问:“血星会还有退休金?”
“我在血星会干了四十年了,收入一年比一年少,退休金也一样,钱越来越不好挣了!”冈老头叹了口气。
“收保护费这么好的买卖,怎么会不好赚钱?”陈元有点不相信。
“这么多人,光靠保护费都要饿死,会里的生意不景气,最近都开始号召大家去安北发展,可惜我老头子年纪大了。”冈老头摇头叹气。
名都的黑帮去安北发展?陈元心中疑惑,追问:“你们去安北能有多少人?怎么搞得过安北的地头蛇?”
“我们又不是去抢地盘,是去做生意,把名都多余的女人卖到安北,把安北的男人招过来工作。”冈老头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
“名都能给这些人啥好工作?不就是去城外小镇卖命干苦力吗?安北男人又不傻!”陈元故作不屑。
“只要工资给的高,总有不怕吃苦的人。”冈老头哂笑。
陈元大概明白了,名都这帮贱人打的好算盘,把没用的女人卖到安北赚钱,从安北骗青壮男人来卖命。
十点多,赖音殷勤的陪着陈元离开酒吧回家。
刚从楼梯走上走廊,就感觉气氛不对,好几个同层住户都围在高光宇家门口,还在窃窃私语着。
这种场合果然少不了沈妙真,于秀维和邵启城也在,一起在看热闹。
沈妙真也看见陈元和赖音一起回来,表面淡定,心中暗恨,腹诽这男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陈元对她的脸色视而不见,的走到门口,拉过她问:“小真!老高家出什么事了?”
沈妙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压低声音说:“时燕姐离家出走了。”
听到是发生了这样的事,陈元没有感到很意外,也没觉得有啥,甚至觉得对高光宇未必不是好事。
沈妙真见他波澜不惊的样子,心中更是愤愤不已,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冷血混蛋!
陈元挤进客厅,高光宇家他还真是第一次进,房屋条件和他那套差不多,不过家具摆设就好太多了,显然是花了些钱。
高光宇垂头木然坐在沙发上,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对邻居们的围观也无动于衷,仿佛这一切都与他不相干。
陈元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来,掏出一支烟点上,打量着这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
此时如果对这个情种说,“痴情一方注定伤的最深,自古痴情终成空。”之类的话,无疑毫无用处,哪怕是被虐千百遍,他也不会明白。
抽了半支烟,陈元慢悠悠的开口:
“你这么傻坐着有用吗?你老婆是跑了,又不是从世间消失,她肯定还在名都,如果舍不得,去把她找回来就是了。”
“我不敢相信一直以来美好的家庭,又让我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和爱的女人竟然会......”
高光宇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着凝视光洁的茶几桌面出神,心中一阵阵发酸,泪水忍不住地一下子夺眶而出。
“......为甚么会是这样?虽然不能说没有争吵,但我都会作出让步,她还是不满意,说我没钱,也不够浪漫,我再努力,这些也学不来。”
“我就是找到她又能怎么样呢?她会回来吗?我曾深深地爱过并在一起生活了四年的她,怎么会如此残酷无情!当初真的不该答应她来名都!”
......
很明显高光宇已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懊悔,痛苦,悲愤,深深恐惧失去她。
这老兄被一个爱慕虚荣,贪图新奇的女人折磨。
陈元深深为他感到不值,听着他在倾吐着毫无营养价值的废话,思绪飘飞,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窗外已经天色微明,对面的高光宇仍然看着桌面发愣,脸色憔悴,看来是一夜没合眼,想必早餐也是不会吃的。
“我回家吃早餐,要不要过来吃点?”
陈元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木然的摇摇头,便回自己房子洗漱。
清晨,邵启城最先起来,打了招呼走进盥洗室。
沈妙真起床走出卧室,黑白分明的眼睛惊讶的看着他,似乎是奇怪他今天怎么起床这么早。
吃早餐时,沈妙真犹豫了许久,咬牙开口说:“家人让我想回一趟安北,可能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再回来。”
陈元回想到她最近像是有什么心事,关心的问:“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沈妙真脸上的神情微微带着些烦躁和焦虑:“电话里也没跟我具体说,似乎是挺着急的事儿。”
陈元疑惑的看着她,不能断定是她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说,视线转到邵启城脸上,他一脸迷惑的摇摇头。
“要不我给姨妈打个电话?”邵启城试探着问陈元。
“不行,现在小真家里情况不明,这种情况你说掺合也无济于事,何况你目前在被追杀。”陈元断然否决他的提议。
“该死的名都咨询!”邵启城恨恨的诅咒着。
“你和家人说了和我在名都?”陈元皱着眉问沈妙真。
“嗯,但是我没说具体的地址。”沈妙真垂下头,声音微弱。
陈元心中叹气,沈家突然给沈妙真施压让她回家,目的多半还是指向自己,幕后的推手是杜家还是名都咨询公司?
他也不能苛求沈妙真能为了他放弃亲族,两人虽然恩怨纠葛,他还是担心沈妙真的安全,沉思片刻,开口道:
“既然这样你就回去吧!什么时候走?顺便将米思带回去。”
“我想明天就走。”沈妙真眼圈红了,表情黯然,当听到他的要求时惊讶的睁大眼睛,“带她回去交给谁,而且她万一中途逃跑......”
“交给徐建民,在到达安北之前就给他打电话,我会写封信,你一起交给他,不许泄露我的消息。”
“嗯!”沈妙真似乎有点明白了陈元这么做的意图,目光复杂的凝视着他。
次日清晨,陈元和邵启城去火车站,将沈妙真和米思送上去冬森的火车。
沈妙真抱着陈元哭了半夜,现在眼睛还是红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