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天气暖和起来,夜色中清冷的街上下着小雨。
风味酒吧透出温暖柔和的桔色光。
一个陪酒小姐亲热迎上来的挽着郎教授的胳膊,凑在他耳边说着话,老东西得意的哈哈大笑。
老板娘上来亲切的招呼陈元,陪着他们到吧台坐下,递上热毛巾,细心的帮他脱下大衣,满面笑容地问:
“小四先生,上次陪你的纪子正在陪其他客人,您看还喜欢哪个?”
店内也就两个客人,一侧靠墙坐着四名陪酒的小姐。
其中三人看陈元是个潦倒的年轻人,身上的衣甲破旧,兴趣缺缺的自顾自说笑。
剩下那位穿着深灰色的大衣的女人,在他进来时低下头,此时又抬起头,眼神羞愧不安又带着期盼。
陈元看了她一眼,确定没认错,这不是对门的女人吗?
“那是新来的頼音。”老板娘不失时机的介绍。
陈元点头,表示就她了。
女人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这小子,喜欢成熟的女人,肯定是想妈妈了,呵呵!”
郎教授这老东西瞧见这一幕,笑得十分猥琐。
陈元有点牙痛,对吧台里的女招待说:“给这老家伙来瓶最便宜的酒簌簌口。”
陈元今天去他家里做客。
郎教授在名都大学附近租的两居公寓,女儿和女婿也和他住在一起。
结果到了晚餐时间,这老东西说家里的饭菜招待客人不礼貌,要请陈元去高级餐厅。
最终结果是他请客,陈元掏钱,请他吃了晚餐不算,还要请喝酒。
老东西口口声声说这是名都的规矩,后辈要请前辈吃饭喝酒,他们当然也要入乡随俗。
陈元哪知道这些,既然名都有这规矩,那就照规矩来。
女招待大概是看出来陈元并不是认真的,笑了笑,没有遵从他的指令。
郎教授哼了一声,对女招待说:“给我来一瓶白酒,最好的。”
女招待看了眼陈元,见他没表示反对,便给郎教授拿了他想要的酒。
頼音替陈元点燃夹在指间的烟,问:“请问您喝什么酒?”
看了看吧台里的酒瓶,指着上次喝的伏特加品牌,陈元指了指,頼音对女招待说:“给我两杯!”
“一瓶。”陈元伸了一根手指。
“你小子这么年轻,可不能这么整日这么花天酒地,还是要做点正事。”
郎教授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仿佛是陈元硬拉他来喝酒。
“老家伙你给我找点正事做做吧?”陈元反唇相讥。
郎教授搂着小姐,装模做样的想了想:
“我还真有点想法,不过我都这年纪了,也没啥冲劲,只是不知道你小子有没有这能力!”
说完又觉得不够,接着强调:“那得是有雄心,有抱负,有能力的人才行!”
陈元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貌似老东西不像开玩笑,问道:“什么想法?”
郎教授低着头,仿佛很认真的考虑后,开口:“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故弄玄虚吧?”
“小子,不要低估老人家的智慧!我还需要对你进行考察!”
陈元怀疑这老东西是在骗吃骗喝,不过他也不在乎这点小钱,当无聊打发时间,看他有些什么花招,痛快的答应:“行啊!”
“算你小心有点眼光!”
郎教授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两只手都兴奋的摸到小姐的身上去了,就差手舞足蹈。
小姐嘻笑着躲避他的骚扰,却有不时的施以诱惑。
陈元不想看他这副德行,转头接过頼音递过来的酒杯,喝了一口,问她:“家里的事处理好了?”
“嗯!姐姐带着三个孩子回父母家,钱全给她,房子和后面的贷款都是我的。”頼音面带忧色。
“你家里不能帮你吗?”
陈元能理解她的忧虑,就算手上还有点私房钱,贷款加上两个孩子的抚育费用,会是一笔巨大的支出。
“我就一个哥哥,他一家也不容易,还要负担父母的生活,那有能力帮我和两个孩子!”
頼音凄然一笑,将头缓缓的靠在他肩头。
似乎又觉得这个话题太伤感,頼音凑到他耳边,带着一种幽香,低声说:“都是前辈请后辈,怎么你们?”
“啊?!名都的规矩不是后辈要请前辈吃饭喝酒吗?”陈元一脸惊讶。
“在名都的规矩是前辈请后辈的。”頼音捂着嘴小声提醒他。
陈元愤怒的看向郎教授,低吼:“原来你这老家伙忽悠我!”
郎教授不急不慌的抿了口酒,眨了眨眼睛,微笑着说:“我的规矩就是后辈请前辈。”
看他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陈元很想将酒瓶扔到他脑袋上。
赖音温顺的靠过来,柔媚的说:“不要生气了,你下次不按他的规矩来就是了?”
陈元手臂感觉她娇软的身体,不禁感叹时过境迁,当日那个优雅的少妇短短两个月就完成了人生的蜕变。
“来,喝酒!”
赖音谈吐优雅,姓西,大学是读的历史专业,陈元恰好也有兴趣,两人居然还聊得来,一瓶酒不知不觉就见底了。
喝到十点多,老东西终于要尽兴而归,陈元结账,要六千多元,这老东西要的白酒就两千多。
老板娘递过来找的六百多零钱,陈元指了指赖音,和郎教授径直出门。
另外几个陪酒小姐都羡慕頼音运气好,老板娘摇摇头看着她们,对頼音说:“你为什么不配小四先生多喝几杯?向他推荐更高级的酒?”
“他这么年轻,看样子就没钱,离开家乡在名都也不容易,我......”赖音小心的解释。
“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和她们几个一样,没钱?看看他的剑?够买我们这个店了!頼音你记住,一定要抓住这个客人。”
老板娘失望地狠狠瞪了她一眼。
“知道了。”赖音低声应到。
其中一个小姐不服气地说:“怎么会呢?买我们的店?”
“这么说都高估我们的店了,那把剑的价格起码七八百万!你说呢?”老板娘不屑的瞟了她一眼。
“啊!那他身上的衣甲?”
老板娘没好气地说:“蠢女人!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恨不得把所有家当穿在身上!”
街上的小雨还没停,陈元慢悠悠地走到公寓楼下。
借着路灯昏黄黯淡的光,分明看到街边的树下躺着一个人,靠着树干,歪着脑袋。
陈元走过去,是个头发花白的干瘦老头,双眼紧闭,蹲下身凑过去,一股扑鼻的酒气传来,看来老头是喝多了,醉倒街头。
这种景象在名都并不罕见,夜晚的街道上,经常可以看见喝醉倒地的男男女女。
树下还有一支步枪仍在地上,陈元捡起步枪看了看,竟然是支自动步枪,要是被别人捡去,老头怕是得哭死。
“诶,醒醒了!”陈元推了推老头。
近距离看得清楚,老头高颧骨,两鬓斑白,脸上布满皱纹,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
推了几下,老头才缓缓睁开眼睛,双眼无神,木木的看着陈元,看到他手中的步枪,眼中才有了神采,一把抢过来紧紧抱在怀中。
“小子,躲远点,这是我的枪!”
陈元起身,不客气地说:“你这样睡在街上,这枪很快就不是你的了。”
老头这次意识到自身的境地,四周打量一下,慢慢站起来,讪讪地说:“真是不好意思,谢谢你了。”
“不客气。”
陈元摆摆手,转身向公寓大门走去。
没想到老头也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等上楼,陈元才发现老头竟然就住同一层楼。
老头似乎也惊讶于此,两人点头示意,各自开门进房。
次日清晨,陈元想起昨夜遇到的老头,问沈妙真:“你知道靠楼梯那边的邻居是干啥的?”
沈妙真惊讶于陈元竟然会关心邻居,愣了楞才说:“冈家吗?听邻居说那家男人打零工,收入很少,家里八口人主要靠孩子的祖父生活。”
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孩子的祖父是血星会的成员。”
陈元对沈妙真刮目相看,这么短时间,就知道这么多,又问:“血星会是?”
沈妙真娓娓道来:“血星会是名都最大的黑帮之一,好像在名都势力很大。”
“哦!”赞许的看了沈妙真一眼,陈元也有点意外,那老头没70也起码65以上吧?这么大年纪还在黑帮混?可真够拼的!
突然想起陈颖要来,正好和她说一声:“我五妹下个月要来考名都大学,到时少不了麻烦你。”
沈妙真先是吃惊,转瞬一脸难色。
“陈颖要来?!你也知道,我受伤耽误了不少训练,还得陪你练刀,最近真的抽不出时间陪她哦。”
她话里的拒绝表露无遗,陈元问:“你不喜欢她?”
沈妙真瞟了他一眼,腹诽你自己妹妹什么样你不知道吗?讪讪笑:“呵呵......我没这么说......”
看来她是真的不喜欢,陈元又问:“她那点让你不喜欢?”
沈妙真见他不依不饶,委屈地说:“是她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