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院,安敏秀已经做完手术,脸色如同白雪,躺在病房中,看了眼他手中的两个信封,还有阴郁的脸,柔声安慰他:
“他们既然参加,就代表接受了可能出现的结果,你也不必太介怀!”
“道理我明白,情感上哪有那么容易?”陈元很怕自己对死亡变得越来越麻木。
“不是你说公民的使命就是面对死亡么?”
“是啊,但不代表没感情!”
“你喜欢秋江姐那样的女人?”安敏秀声音中带着苦涩。
陈元一愣,仔细回想,杉秋江在他心目中更像是一个姐姐,家人。
“她就像姐姐!”
“沈小姐呢?”安敏秀又问。
陈元有些头痛,不满地说:“我和你讨论的是友情!”
“你的心中只有友情么?”
“怎么会?我是正常人!只是疲于奔命,还能有什么心思考虑别的?”
......
从医院出来,外面并未像陈元预想的那样风声鹤唳。
“警方竟然没进项全城搜查?”
“不过是个教会出事,又不是政府部门!”源真二说。
听他这么说,陈元想想的确如此,不过他还是要离开白江,真理教肯定不会坐视。
将车停在响石街的楼下附近,五个人回到家中。
源真二进门就喊:“沈小姐,拜托帮我们弄点吃的,饿死了。”
“行吧!”好像女人就该伺候人,陈元和他的朋友都是如此,真是臭味相投,沈妙真心中不满的想,但还是出门去饭店买饭菜。
陈元将安敏秀抱到床铺上放下,她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沈妙真买吃的回来后,将装钱的袋子递给陈元,低声说:“我没包,你帮我收着吧。”
陈元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钱袋,一起都装到他的背包里,转身进屋将包塞进柜子里。
他刚转身,沈妙真就后悔了。
她有点恨自己的心软,难道这就原谅他了?难道是被他欺负习惯了?她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夜幕下,罗尚美走进公寓楼门的时候,看看表,已经十点了,心中仍然沉浸在惊涛骇浪中,这位陈先生也太疯狂了。
从楼梯拐进走廊,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走廊等她。
对方带着护目镜和口罩,罗尚美当然知道是谁,心中不禁又是畏惧又是期待。
“罗小姐,这是你的,合作愉快!”
对方将手中的包递给她,陈元似乎又想起什么。
“对了,罗小姐,还有点小事麻烦你,当然,对我们都有好处。”
“陈先生请说!”罗尚美这时候当然不会拒绝。
陈元低声说了几句话,转身摆手离开。
罗尚美心脏剧烈跳动,迫不及待的开门进房,关上门,打开手中的黑包,里面是整整齐齐的成捆千元钞票,她激动的紧紧抱着黑包。
晚上回到家,源真二已经跟着韦保生去隔壁休息了,房间了关着灯,于秀维护、安敏秀和沈妙真也睡着了。
陈元也洗漱躺下,紧张辛苦了一天,他很快就进入梦乡。
清晨,安敏秀召唤陈元进房间,提出要回家。
“你还是早点离开吧,把我送上出租车就好了。”
“你还不能行走,到家怎么进门?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我家有佣人,我喊她出来接我就可以了。”
陈元见她执意坚持,只好在街上叫了辆车,抱着她放在出租车的后座上。
安敏秀瞟着他,语气轻柔:“你答应过的,要去见我的母亲,你不是最重视诚信吗?怎么办呢?”
“放心,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提及承诺,陈元有点尴尬。
“我不会强求的!如果不是母亲逼我,我不会开口。”不知想到了什么,安敏秀脸色黯然。
“你祈祷我死在外面吧!”陈元点头表示理解。
“你,你混蛋!”安敏秀狠狠的砸过来一个背包。
看着出租车远去,陈元打开背包一看,满满的全是现金,里面还有一张字条。
是安敏秀的字迹,钱分配完后,飞鸟保安还余下了七千多万现金。
她觉得公司不需要这么多钱,逃亡在外的陈元反而更需要,所以又留给他三千万。
以前陈元总是嫌弃这姑娘娇气、毛病多、能花钱,但她的举动却令陈元很意外。让他在这冰冷的世界中,感受到了难得的一丝温暖。
等他回到房中,源真二问:“你想好去哪儿?”
“我还没想好。”陈元摇摇头。
“我今年要回家过年,年后还要申请晋级药剂,你也跟着我去名都吧?”源真二突然热切的发出邀请。
陈元想了想,他无非去安北或名都,安北现在回去还不合适,去看看超级巨城也好,问:“去名都要走多长时间?”
“明天一早出发,路上四天时间。”
“行,养精蓄锐,明日出发。”陈元点头。
“那我问问小悠是不是跟我一起回去。”源真二兴奋的说。
至于于秀维和韦保生,源真二没问,这两位显然陈元去哪儿,他们就去哪儿。
吃过中午饭,森悠也拎着个大箱子过来。
次日凌晨,陈元几人离开响水街。
地面天还黑着,白江城际车站宽阔的广场上,一辆辆城际全地形客运装甲车整装待发。
广场上人头攒动,衣着考究的,破衣烂衫的,形形色色。
看上去似乎是白江的穷人居多。
据源真二说白江穷人太多了,名都挣钱多,很多人去名都讨生活。
陈元觉得这多半是名都吸引白江的劳工的宣传手段,看这人流也能预料普通车厢的景象,毫不犹豫的买了头等座。
全地形车的头等车厢和陈元来白江时坐的差不多,由于需要公民证,车厢并不拥挤。
黎明前,庞大的全地形车队上路,车厢昏黄的灯光亮起,陈元发现对面沈妙真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陈元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眼,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疑惑的问:“怎么了?”
沈妙真似垂下眼帘,犹豫了一会儿说:“你真的变了很多,虽然是做坏事,至少知道做事了。”
陈元觉得这话怎么听都别扭,问她:“杜禹泽出事的消息传回安北,你家人不会担心你吗?”
“家里人不知道我来了白江,但是杜禹泽的消息传到安北,他们应该猜得到。”沈妙真白皙的脸上多了一抹忧虑。
陈元点点头,这话应该是真的,只是她家人还真是心大,随口道:“你家人对我有意见吗?”
这句话激发了沈妙真过往的回忆,生气的说:“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我母亲伤心死了,父亲和哥哥也是没法子,你和你们家?没一个好人!”
“我家人对你不错啊!”对她的评价,陈元显然不同意。
沈妙真听他这么说,心中一阵气苦,侧过脸,不想和他说话了。
“到宿营地了。”
迷迷糊糊的陈元在一阵全地形车的刹车摇晃中清醒,聚焦凝视,眼前是一张秀丽的脸庞,是沈妙真。
陈元打了个哈欠的抬手看表,下午六点多了。
落雪纷飞,举目望去森林中一片白茫茫。
宿营地是在路边的森林中清理了一块场地,盖了几座很大的木头房子。
“可惜到的有点晚,天都黑了,否则可以去江上弄几条鱼吃!”
“积雪这么厚,车速肯定受影响啊!希望明天早点到宿营地。”
“路况都差不多,难!”
听着身后两个乘客的对话,陈元略一想就明白了,去名都的道路应该是沿青水江而行。
说起来落灰平原最大的三座城市都在青水江畔,安北位于上游,白江城位于中游,名都位于江的入海口。
陈元看了几眼从另外几辆载客的全地形车上下来的旅客,他们中多数是单身的青壮男人,少数带着女人和孩子。
“很快就是新年了,怎么这时候去名都?”
“白江新年后就是征税的季节,他们正好可以躲过去!”森悠显然比几个糊涂蛋懂得多。
“征啥税?”陈元好奇的问。
“单身税,人口税等等。”森悠回答。
“还交单身税?人口税又是啥?”陈元头一次听说。
“家庭少于两个小孩也要交税。”森悠解释。
陈元觉得这政策也太苛刻,问:“名都也这样?”
森悠摇头。
陈元觉得名都人这是把白江当劳工制造厂了。
公民的这栋木屋空间很大,地板是架空铺的粗糙方形木材。
护卫们去搜集木材,点燃两个金属火炉,噼里啪啦的火苗从炉中升起,给木屋染上温暖的黄光。
“悠,新年后我就在名都买房,你也别去白江了。”源真二兜里有钱,在他看来就是富贵返乡。
“前几天你不是说我们还年轻,没必要买房么?”森悠说。
“我又想了想,不给你一个舒适的家算什么男人?”源真二说的情真意切。
沈妙真显然对源真二没好印象,冷哼:“源先生,我昨天好像听你打电话......”
“沈小姐要跟悠好好学学,少些关注八卦,多关心你身边可怜的男人!”源真二立刻打断了她准备煞风景的话。
沈妙真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