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陈元怀着愤怒的心情,简单给杉秋江办了后事。
他现在身上连一万元现金都没有,从飞鸟公司借钱为杉秋江买了块墓地。
收拾她遗物的时候陈元不禁有些伤感,值得留念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张杉秋江抱着儿子的照片和平民证。
照片上的女人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陈元珍重的收在钱包中。
杉秋江的死令陈元猛然警醒,很多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过的。
你越逃避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你越害怕什么,就越容易受其折磨。
飞鸟公司众人都不同程度表达了对陈元的慰问,朴正年的安慰意外的有道理:
“人有属于自己的固定轨迹,公民和平民的完全不同,可偶尔也会有例外,会有那么一两个本不该出现在你生命轨迹的人,闯入然后又离去。”
随即他又补充说:“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简陋的家中就只剩下两个人。
沈妙真惧怕的偷偷看了眼陈元,默默的将饭菜摆好。
这当然不是她做的,从街上饭店买的,不是她想讨好陈元,是怕陈元把怒火发泄到她身上。
这段日子陈元眼中阴霾的风暴与日俱增,很少说话,她能感觉到杉秋江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担心饭菜不合他胃口,沈妙真怯怯的问:“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啥也不想吃,不用管我!”陈元烦躁的挥挥手,突然愤怒的吼:“我天天晚上辛勤耕耘,她为啥就不能怀孕!”
“......”沈妙真吓得一抖,这不学无术的下流胚子让她要疯了,怕他继续发飙,还是小声说:“你是三级公民,她是平民,几乎不可能怀上。”
陈元颓然坐下,他完全没有关于这方面知识的记忆,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是空费心机!
瞧他那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沈妙真低下头默默吃饭,也不敢说话。
陈元这段时间的失常不仅仅是因为杉秋江的死,人已经没了,陈元更多想的是为她遭受的不平报复。
另外让他烦恼的是杜家的危险与日俱增,他却无计可施。
杜禹泽,真理教,两个名字在脑子里交替,突然脑海中有一道闪电划过,陈元眼睛一亮,心中隐约有了思路。
陈元满是血丝的红眼睛突然烁烁放光,沈妙真一哆嗦,以为他又有了啥坏念头,手一抖,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上。
陈元却没心思关注这些,风卷残云般的吃了饭,急匆匆的开门走了。
飞鸟保安公司的经理室中,两个人脸色严肃地坐在里面。
“12月20日是神启日,信徒都在当日清晨向教会奉献财产。”
“你确定你了解的情报没错?”
“我确定。”吴成宪重重的点头。
白江城的真理教徒这几日在缴纳教金,届时金库里会有超过一亿现金。
今年都主教去了千年城,据说要春节后才能回白江。
都主教堂由三位白衣大主教主持仪式,机会难得,身为五级公民的都主教如果在这事就不用想了。
抢了真理教的这笔钱,毁了白江都教堂,预先安慰一下杉秋江在天之灵吧!而且真理教对陈元还有特殊用途。
罗尚美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公寓,外人看来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幸运儿。
一名二级公民,白江大学毕业加入白虎制药,不到一年的时间又被姜启相看中,担任董事长秘书。
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个过程中有多少付出,多少艰辛。
走上走廊,她的脚步顿住了,走廊尽头的窗前站着一个男人的背影,听见脚步声,男人转身,虽然藏头露尾,但罗尚美知道是陈元。
对方又想知道些什么?罗尚美不敢反抗,保持着必要的谨慎,开门走进客厅。
陈元仿佛是熟人一般跟着进来,随手关上门。
“陈先生,有什么事说吧!”她语气无奈。
陈元坐下,对她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开门见山的说:“今天冒昧前来,是想和罗小姐做笔交易。”
罗尚美心中一紧,她应该知道的,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陈先生需要和我做什么交易?”
见她神情忐忑,陈元摆摆手道:“罗小姐无需紧张,只是技巧性的传递一个消息,回报你看500万怎么样?”
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罗尚美几乎毫不犹豫的开口问:“什么消息?”
她每月的报酬是三万,虽然在别人看来是很高的收入,但为了保持一个体面的生活,和光鲜亮丽的形象,几乎存不下什么钱。
“那么说我们成交了?”
“成交!”
罗尚美咬着嘴唇,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内容,但在这笔钱面前都不重要,陈元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一阵低语。
接下来几天,陈元白天频频出没在地上城,还去了趟黑市,晚上回家熬夜奋笔疾书,忙得不亦乐乎。
房间里空气污浊冰冷,去卫生间的沈妙真出来,发现阴暗的小厅烟雾缭绕,矮桌上亮着个小台灯,陈元还在抽着烟。
陈元见沈妙真出来,招招手,指指身边,示意她过来坐下。
沈妙真磨磨蹭蹭的过去坐下,离得远远的,脸上淡淡的,也不说话。
“小真,你的伤恢复得如何了?”陈元挪了挪凑过去,语气出奇的温和。
“好多了,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能恢复如初。”沈妙真小心的看了陈元一眼,下意识的挪远了一点。
这女人好歹也是三级公民,伤也渐渐恢复,陈元可不想什么时候挨她一剑,所以必须有个了断,考虑了一下,尽量放缓语气说:
“小真,说起来咱们不但是青梅竹马,缘分也不浅,你说是吧?”
沈妙真心道,谁要和你有缘分,但是现在又不敢激怒他,垂眼默不作声。
“人年轻的时候谁不冲动啊?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影响咱们十几年的感情,你看!你和野男人一起来杀我,我不是都没怪罪你?”陈元一脸怅惘。
沈妙真涨红了脸,实在忍不住了,开口反驳:
“那是小事吗?谁和你有十几年的感情,你是不是健忘,都是你在欺负我!杜先生是我的长辈,你不要污蔑我!”
陈元心中稍定,肯好好说话就有办法,握着她的手,细腻柔滑但有点冰冷。
沈妙真挣了两下没有挣脱,担心激怒他,也不敢硬抽。
陈元不紧不慢的说:“年轻的时候谁不冲动呐?我表达感情的方式可能特殊了一点,这代表对你感情深!”
“......”
这神经病逻辑混乱,沈妙真觉得和他没道理可讲。
“我知道你还在恨我,你看我现在穷困潦倒,被人追杀朝不保夕,你难道就坐视不理?”陈元摸着她的小手,叹了口气。
沈妙真低垂着眼帘,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唉!我这次很难逃过一劫,你现在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如果你仍然记恨我,就回安北吧!希望你能忘记过去,好好生活!”
陈元语气低沉,一副万分不舍又为她考虑的做派。
沈妙真脸红一阵白一阵,咬着嘴唇,却没有说话,她不敢确定陈元是不是说的真心话。
陈元观察她的表情,又装模作样的说:“我早已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做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人!”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做好人?沈妙真心中根本不信他的鬼话,但现在的状况也由不得她拒绝。
“这段时间我加强自身修养和品德教育,本不愿意打打杀杀,但秋江姐被真理教害死了,我不能不给她报仇,希望你能帮我!”
这话沈妙真对后面报仇的内容有点信,至于他前面说的加强自身修养和品德教育?她只能表示呵呵了!
沈妙真倒是不排斥帮他报仇,只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力发挥不出几分,小心地说:“我的伤势还没恢复,很难发挥出实力。”
陈元早有打算,果断地说:“你的伤我去想办法。”
她可以拒绝吗?看了眼陈元充满血丝的眼睛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沈妙真无言的点点头。
第二天为了表达诚意,想想杉秋江的死,
陈元咬牙豁出去了,又从公司借了一百万,去药店买了支中级器官再生剂,不成功便成仁。
拿到药剂,沈妙真有点感动,不免心中又嘀咕,不是说穷困潦倒么,怎么还能买得起这么贵的针剂。
有了这个药剂,她的伤势恢复速度能快几倍。
陈元接下来要谈的人是安敏秀,他的计划可能会给飞鸟保安公司带来不可预测的危险,他必须要征得安敏秀的认可。
谈话出乎陈元意料的顺利,听了他需要动用公司的力量为杉秋江报仇,并可能会给公司带来风险。
安敏秀没有问他具体计划,而是话音中带着酸涩地问:“如果有一天我遇到这种情况,你是否也会为我报仇?”
女人的脑回路的跳脱,陈元已见怪不怪,他当然不会傻到说我想想,毫不犹豫地说:“当然!”
“那好吧!”安敏秀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