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安北城泡在雨水中。
上午,翻滚的乌云,密集的暴雨,陈元率领第五组进行辖区巡逻,两辆装甲巡逻车在街道上蹚水前行。
装甲巡逻车以每小时四十公里的龟速行驶,陈元坐在第一辆车上,不时左右观察,路上不时有汽车经过。
由不得他不小心,上星期,九区科的一个组巡逻途中遭遇兽人和平组织袭击,只有组长逃生。
陈元专门提交报告,想再申请一挺轻机枪,可惜被告知委员会已经下令,考虑到经费原因,巡逻严禁动用重型装备。
保命至上的陈元拉上于秀维给他做保镖。
前方远处的路边停着的两辆车引起陈元的警惕,大雨导致视野不好,模糊中显示一辆庞大的巴士和一辆越野车停在路边。
陈元通过对讲机喊:“后车放慢速度!全员戒备!”
驾车的警员见惯了他草木皆兵的作风,不以为然,后座的于秀维倒是对他严谨的战术风格很是认同。
行驶到距离巴士一两米处,陈元命令停止前进,派一名机灵的警员前去检查,陈元则抱着轻机枪警惕的观察。
警员忍不住说:“组长,用得着这么小心嘛?”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巴士停在路边很可疑,我担心藏有狙击手或炸弹,你们看热闹呐?步枪快瞄准!”
......
“组长!情况我看了,巴士和越野车发生轻微碰撞,两方人员在协商赔偿。”对讲机中传来警员的声音。
“双方有几个人?是干什么的?有没有武器,两辆车都搜了吗?”陈元一连串的发问。
“不到二十个人,一方是赏金猎人,一方是企业保安,有武器,车上也搜了。”
陈元心中疑惑,两辆车发生碰撞?不管有没有问题,这么多公民聚集就是种威胁,他声音平静的下令:“归队!”
警员回到车上,陈元命令全员下车,都在隐蔽体后架枪,以分散队形瞄准两辆车方向,陈元下令:
“喊话,命令所有人武器留在原地,排队过来接受检查。”
警员拿着喇叭照命令喊完后,对方却迟迟没过来,陈元通过观察发现,那群人都躲到了越野车后。
“喊话:数到10,再不过来,格杀勿论!”陈元发狠。
一个年纪有点大的警员在身旁大惊失色:“组长,这怎么可以呢?”
“数到10,再不过来,格杀勿论!10......9......”警员的声音从喇叭中传出。
一直到警员的“0”喊出,对方仍然迟迟毫无反应。
老警员抓住他的胳膊,试图阻止,急切的说:“组长!不能这样!”
陈元没有理会他的劝阻,果断下令:“开火!”
砰砰的枪声穿透雨幕,在街上回荡,为数不多的行人早就见到这阵仗躲了起来。
“哒哒......”陈元手中的轻机枪也开始嘶吼,枪口喷吐火舌,两辆车在暴雨般子弹恐怖的冲击下,瞬间千疮百孔,并开始冒起浓烟。
车后面的首领吓的冷汗涌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令他胆寒,就地一个翻滚,起身就跑。
更惊恐的则是他的内心:“这人是疯子?”
隐约有惨叫声在街上回荡,有几个人影向离开车后,冲进店铺中躲藏,密集的子弹在街上,始终追着他们的脚步。
“哒哒......”沉闷的咆哮声响起,一个逃跑的人栽倒在地,轻机枪的弹雨也笼罩中,又两人栽倒在雨水中。
两辆车后有几只步枪也在向警察还击,街上枪声大作。
陈元将弹箱打光,开始更换新弹箱,拿步枪的警员也在朝着逃跑的人不断射击。
几分钟后,随着第五组的推进,枪声渐渐趋于平静,确认车后无人生还后,陈元下令:“停止射击。”
“情况怎么样?”陈元问搜索的警员。
“击毙对方十二人。”警员回复。
“组长,我们有两人中枪,一人被偷袭砍了一刀,都没有生命危险。”一个警员报告。
陈元点点头,警员虽然是一级公民,但他们的全封闭护甲防御力甚至超过一般二级公民的护甲,缺点就是太重,导致行动速度受限。
一个警员问:“组长,万一对方只是害怕我们不敢来呢?”
“我的每个决定都关系组员的命,万一不在我的考虑范围。”陈元挥挥手。
“陈警官,说的太好了。”于秀维很是佩服。
身边的警员更是感动于组长的拳拳爱护之心,至于误杀?据对不会有误杀,死人就是暴徒罪犯。
“组长!巴士车里有颗炸弹。”一名警员兴冲冲的过来报告。
“小心点!”陈元更加确定,这帮人是冲着他们,或者是他来的。
于秀维好奇的问陈元,怎么判断对方有问题。
“这么多公民聚集本身就是种威胁,况且让他们过来又不敢来,就更说明有鬼。”陈元倒也不隐瞒。
不久,又有两名警员从店铺中架着一个双腿鲜血淋漓,不但哭嚎的青年回来,这人只是腿被打伤,性命无碍。
陈元回头给于秀维使眼色,于秀维会意,上前将伤者打晕带上一辆出租车离开。
回到办公室,陈元上报剿灭匪徒十六人,缴获炸弹一枚等等,俘虏被他忽略。
晚上,陈元去审问俘虏,很痛快的供出,他只是个二级赏金猎人,和他们一起的还有银刀帮的,有人出钱请他们伏击巡逻小队。
听到银刀帮,陈元连往下审都不用了,肯定是杜千里!他想要自己的命,逃跑的人中一定就有罗帮主。
陈元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头,最近他似乎都忘了杜千里还活着,而且已经回到家中。
点了支烟,陈元心情沉重而沮丧,回想祖父笔记上的内容,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他当初就该干掉杜千里,陈元在手机中翻到于秀维的号码。
双林街也在北重区,街道两边高大的树木枝叶繁茂,街上流淌着浅浅的雨水,两边的院子和露出院墙的建筑无不显示着精致大气。
陈文善家在23号,望着厚重的金属门,陈元还是有点忐忑,他对亲戚全无记忆,不知道这位二叔的性格,也不清楚他家中的情况。
今天是陈文善的生日,作为小辈都要携带寿礼,前来为他庆祝。
根据祖父笔记的相关片段判断,大家族不是同母的兄弟关系多半一般,甚至有点龌龊,这位二叔关系如何陈元心中没底。
“叮咚!”
“来了。”里面远远的传来女人的声音。
几分钟后,院子门开了,雨伞下露出一个年轻女佣的脸:“您是?”
“我来拜访二叔。”陈元估计这是个新来的佣人。
年轻女佣脸上瞬间变幻,换上一副恭敬的脸:“哦哦!请进!”
陈元迈步走进院子,花园不小,有五十米见方,路是灰石方砖,院子里有棵枝叶伸展的古树,一幢雅致的两层别墅。
女佣恭敬的引陈元走进富丽堂皇的客厅,家具摆设品味非凡,还摆着几盆绿意葱葱的植物,内部看起来比家族老宅豪华。
由六张豪华双人沙发构成的会客区,坐着陈文秀、陈辉和苏清红、陈宇和立花绚、陈欢、陈颖和几个衣着时尚的女人,见他进来,态度各异的打着招呼:
“怎么才来?”
“小元来了啊......”
“你怎么有空来了?”
“坐吧......”
......
陈元有点懵,那几位貌美女人年龄有大有小,身份他完全不清楚,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冲着女人们咧嘴笑了笑。
还是陈欢的一句提醒为他解了围:“二叔在楼上书房!”
女佣自觉的领着陈元进了书房,一位瘦削精明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进来,开口问道:“小元来了?”
陈文善一身警服,精神的短发,典型的陈家瘦脸,目光带着几分精明。
“二叔,祝您福比海深,寿比天高!”陈元得到消息后临时问的祝词。
“嗯!听说你带领小组前天击毙了十二个匪徒?你能在巡逻处做出成绩说明你很有长进!”
陈文善眼中掩饰不住的诧异,这个侄子啥德行他太清楚了,往日行事和他四叔有的一拼,这还真是长进了?
“祖父走后,我经常回忆起祖父的教导。”陈元斟酌着措辞。
陈文善盯着他看了几眼,觉得陈元不像是在说假话,
“你有这个想法很好,你祖父和父亲不在了,杜家几位虎视眈眈,你行事千万谨慎些,不可再如往日!”陈文善严肃的告诫。
“多谢二叔,我一定谨慎行事。”陈元点头。
“你知道就好。”陈文善陈文善又随意的和陈元聊了几句,女佣敲门进来告知晚餐准备好了。
“小元,去吃饭吧!”陈文善起身。
跟着陈文善到了挤得满满的餐厅,二叔家的人口也不少,十几口。
二叔的母亲看起来精神很不错,头发黑白相间,微笑着招呼陈元。
坐在老太太对面的女人明显气势与众不同,板着脸话虽然不多,寥寥几句就显示出家里大小事都是她在掌管。
陈元听陈欢说过,二叔家里的事都是年纪最大的那位二婶说了算,她父亲是红龙矿业公司副总裁,五级公民。
当时陈元只是一听,后来他听警员们聊天提及,安北最有权力的人不是执政官,也不是城防部队司令,而是安北议会议长。
议长先生也是红龙矿业公司的董事长,家族是红龙矿业公司最大的股东。
让陈元不好应付的是另五位花枝招展的二婶,年龄大的不到四十,小的比他还小,有个明显大着肚子,彼此间冷嘲热讽,言语中不时闪着刀光剑影。
坐在他附近的除了一个堂嫂,堂哥堂弟妹自然少不了,小的看上去也就两三岁。数了数暂时七个。
陈元认得大堂哥陈非雷和二堂妹陈非雨,都是一身警服,也是一副姓陈的脸,年龄和他差不多,兄妹俩和堂嫂都在警察委员会行政处。
两位年龄小的二婶尖声对骂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二叔的解决办法简单粗暴,送给两个女人几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