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文道封圣，从来都不简单。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故而文人最是相轻。
想要封圣，必须要拥有绝对的实力，在封圣大典上接受挑战的圣贤，陆尘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更何况，萧如水与陆尘也算得上拥有宿仇。
但是按照程序来说，陆尘戴上朝天冠那一刻，封圣大典便已完成。
萧如水此刻才反对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萧如水身上。
唐皇眉头微锁，问道：“萧圣可是对陆尘文章有何异议？”
“此子文章如何，本圣不擅文学不作评价，但是圣者德为先，此子德行有亏，不配为圣！”萧如水朗声说道。
该来的总会来！
在座的全都知道，萧如水所谓的德行有亏指的是什么。
陆尘却装起了糊涂：“本圣每日三省吾身，真不知何处德行有亏，还请萧圣解惑。”
封圣大典已算完成，陆尘自称本圣并无不妥。
“明人不说暗话，本圣问你，唐皇陛下寿宴之时，你可曾写过一纸书帖。”萧如水问道。
“写过。”
“你可曾说过那是你自创书体？”
“正是。”
“大言不惭！那分明是本圣新创书体，你竟敢欺世盗名，据为己有！”
“哦，原来那是萧圣所创，那本圣就奇怪了，萧圣既然创出新书体，为何无人知晓啊？”
“自是因为本圣淡泊名利。”
“好一个淡泊名利，那本圣又奇怪了，你我远隔数千里，为何本圣能写出你新创的书体？”
“本圣将新书体真迹传与大辽三皇子耶律川，被他带到大唐。耶律川邀你参加诗会，却被你窃去！”
“诗会距离父皇寿宴只有三天，且不说那三日本圣落水昏迷不醒，就算是清醒，在三天之内便能将你的新书体融会贯通，你觉得可能吗？”
“陆尘，本圣不得不承认，你是世间少有书法奇才，只用三天便掌握本圣新书体的精髓所在，但是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你剽窃本圣书体的事实。”
“这么说，萧圣是有证据了？”
“若是没有证据，单凭你伶牙俐齿，本圣如何揭穿你的嘴脸？”
萧如水抬手拍了三掌。
身后的大辽使团之中，立刻有人抬出一口木箱。
木箱打开，里面满满都是纸张。
“此书体源自楷书，从楷书过渡到新书体所有演化尽在此箱之中，大唐也不乏书法名家，尽可随意品鉴。”
萧如水大手一挥，“来人，将这些分发下去！”
大辽使团立刻拿起字帖开始四处分发。
箱中字帖极多，大唐君臣、各国使节每人一张还有富余。
房玄龄也被分发到了一张，只看一眼便看出上面的字体介于楷书与新书体之间，不由得摇头叹息。
“完了，驸马此次危险了。”
旁边的沈其石说道：“单凭这些字帖并不能说明什么，以萧圣的书法造诣，不难推出书体演化过程。只要驸马也能拿出类似的证据，最多被评为殊途同归。”
“问题是，驸马有吗？若是真有，寿宴之时便该当拿出，但是他并没有。现在拿出来只会被认作为了掩藏事实而造假。”房玄龄说道。
两人正在低声议论，另一边鸿胪寺卿卢汉出列。
“陛下，萧圣证据确凿，新书体乃是萧圣所创，驸马陆尘德行有亏，臣请除去大唐当代书圣封号！”
宁王系朝臣早有准备，立刻附和起来。
“臣等附议！”
“不仅要削去驸马陆尘封号，还请陛下问其亵渎圣贤之罪！”
“陛下，驸马陆尘剽窃中洲书圣书体，致使大唐国格受辱，臣斗胆请陛下斩之！”
“请陛下斩陆尘，以正国格！”
陆尘现在今非昔比。
不只是大唐文圣，更是绝世高手。
单单削去大唐文圣的封号，已经不能满足宁王系了。
陆尘必须死！
唐皇系有心想要为陆尘分辩，但却无从开口。
太子李尧挺身而出，指着宁王系朝臣怒声喝道：“你们竟然帮着辽人说话，还是大唐臣子吗？”
“太子此言大谬！”
卢汉丝毫不惧直视着李尧，“此乃大义，太子岂能舍大义而顾小我？更何况，萧圣亦是大唐所封书圣，大唐有义务维护萧圣尊严！”
李尧哑口无言。
萧如水长笑一声说道：“太子殿下，本圣知道陆尘是当朝驸马，与你有亲情，你偏颇于他亦是常理之中。但是万事说不过一个理字，本圣请问陆尘，你的书体创作演化又在哪里？”
天坛上，陆尘突然笑了起来。
“陆尘，你还有脸笑！我若是你，早已一头撞死在天坛之上，不使大唐国格受辱！”卢汉指着陆尘叫道。
“你想要撞墙随便撞，本圣绝不拦着你。”陆尘笑道。
“顽冥不化，死不悔改！”卢汉怒斥道。
“卢大人是在说本圣吗？本圣还没被削去文圣封号，亵渎圣贤乃是死罪，你想好怎么死了吗？”陆尘冷声问道。
“你一个欺人盗名之辈，也配为圣！”卢汉说道。
萧如水见陆尘还要开口，抢先说道：“陆尘，本圣问你演化过程，你为何顾左右而言他？”
“本圣一直听说，中洲书圣萧如水书法造谐如何旷古绝今，今日一见不过尔尔，真是见面不如闻名。”陆尘笑道。
“本圣不与你作口舌之争，只问你演化过程在何处？”萧如水追问道。
“区区一个新书体，脑子里想想就有了。你竟然还把演化过程一一写出来，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丢人。”陆尘笑道。
“不愧是大唐当代文圣，端的是巧舌如簧，想要以此洗脱罪名，但是你问问在座诸公，有谁会相信你的话？”萧如水冷笑道。
各国使节与宁王系朝臣无不哄堂大笑。
唐皇系则是无奈叹息。
陆尘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直看得他们不笑了，才微笑道：“你做不到是因为你蠢，不等于本圣做不到。要不要本圣当场给你演示一把，让你好好开开眼见？”
“好，本圣便看你如何创造出新书体？”萧如水说道。
“先别急，本圣先问你一句，你还有创造出了其他新书体吗？有的话赶紧拿出来，别到时候再栽赃本圣剽窃你的。”陆尘说道。
“单凭此言便知你的无知，你当新书体是路边的大白菜，说创便能创出来？”萧如水说道。
“对于本圣来说，新书体就是路边的大白菜。”
陆尘仰天长笑，“来人，笔墨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