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皇没想到,陆尘的反应会这么大。
“尘儿,军械乃是国之重器,不可落入私人之手。何况你还是外戚,若是不交出炼钢厂,举朝文武都会弹劾你。”
“父皇也知道你在此事上受了委屈,父皇会给让兵部以赎买方式收回炼钢厂,绝不会亏待你便是。”
“父皇,不是钱的问题。”
陆尘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父皇肯定也知道,儿臣在外围押了自己,多少赚了点儿钱。”
唐皇翻了个白眼:“你那是点儿钱吗?都赶上大唐国库了!”
“好吧,不是一点儿,是很多,这么说父皇满意了吧?”陆尘笑道。
“哼,就知道自己下注,也不知道告诉朕一声,害得朕没赚到多少钱。”唐皇生气地说道。
陆尘噗嗤笑了。
闹了半天老丈人也去赌外围了。
看样子就知道他去晚了,赔率已经涨上去了,大钱赚不着,也就能赚个乐呵。
“儿臣是为父皇着想,万一父皇参与赌博被传扬出去,会影响父皇圣誉。”陆尘嘻皮笑脸道。
“就这,没了?”唐皇板着脸问道。
陆尘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苦着脸说道:“父皇,儿臣赢的钱都要用来建大学的。”
唐皇老脸一红,佯怒道:“朕何时说要你的钱了?朕是问你不将炼钢厂划归军械司的原因。”
“儿臣错了,请父皇恕罪。”
陆尘认错态度良好。
“继续说吧,为什么不同意。”
“儿臣信不过军械司那些官僚,即使此次军械司从上到下换了个遍,也是换汤不换药,炼钢厂若是交给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和兵器作坊一样,变成一滩死水。”陆尘说道。
“不要殃及其他官员,军械司腐败纵然可恨,但是朕相信其他官员还是好的。”唐皇不悦道。
“儿臣斗胆问父皇一句,大唐立国数百年,为何历届军械司都无法解除军械进口问题?”陆尘问道。
唐皇不由沉吟起来。
“父皇,儿臣可以将炼钢法以及铸造之法全都教给军械司,甚至可以帮助他们建立自己的炼钢厂,这些都不是问题,儿臣也没有垄断军械的念头。”
陆尘先撇清自己,接着说道,“但是儿臣的炼钢厂,还有所有匠工绝不能划归到军械司。而且,炼钢厂在儿臣手中,还会研究出威力更大的火炮,远胜过霹雳神炮,一炮便可轰塌城墙。”
“真的可以?”唐皇问道。
“理论上绝对没有问题,只要父皇肯给儿臣时间,儿臣定能拿得出来。”
陆尘在这里玩了个小花招。
需要多长时间,他只字未提。
“好!朕便答应你,但是下季军械必须要由炼钢厂来完成,此后兵器作坊运作起来,炼钢厂仍要提供军械所需的钢材,并且不得再铸造军械。”唐皇说道。
“那威力更大的火炮呢,更加优良的军械呢,儿臣总要试验的。”陆尘说道。
“若是试验新式武器,你上奏章朕自会批准。”
唐皇略微顿了顿,“朕也是为了你好,否则朝臣不会同意,反而会弹劾你。”
“儿臣感谢父皇的好意。”陆尘立刻说道。
“好了,没有其他事,你便叫上凝儿回家去吧。”唐皇说道。
“是,儿臣告退。”
陆尘跑到坤宁宫,给姜皇后请过安,叫上李凝儿回府。
李尧和苏轻眉已经回了皇宫,便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没有拖油瓶,没有大醋坛,陆尘别提多爽了,回府后便吟诗作对,通宵达旦。
次日早朝,果然有人提起了炼钢厂归属问题。
不论是宁王系还是唐皇系,所有朝臣仿佛已经结成了同盟,要求炼钢厂必须划归军械司,陆尘不得再插手其中。
外戚不得干政,宦官不得干政,这是两大祖制铁律,也是大唐国祚绵延数百年的保证。
在这一点上,没有派系之分。
倒也不是他们真的尊重祖制,而是外戚和宦官的权力来自于皇帝的信任,而非如他们一样通过科举步入仕途。
双方天生便不可调和。
哪怕陆尘能被尊为大唐当代文圣,也没有一个朝臣愿意为他破例。
先河一开,便再也关不上了。
唐皇拿出了陆尘的要求,他们依然反对,最终还是唐皇做了妥协。
炼钢厂由锦衣卫实施监管,但是锦衣卫只有监管之权,不能干涉炼钢厂的运转。
“众卿家,关于驸马还有一事。”唐皇说道。
是要封赏了吧。
所有朝臣都不约而同如是想道。
“昨日,房相和沈卿共同推举驸马为大唐当代文圣,朕亦允之,于后日举办封圣大典。驸马既为文圣,当教化天下士子,故而朕将设立书院,任命驸马为祭酒。”
唐皇话音刚落,便有人站出来,正是鸿胪寺卿卢汉。
“陛下万万不可!外戚不得干政乃是祖制,驸马虽为文圣,但也不可担任实职。陛下设立书院可以,但不可让驸马担任祭酒。”
“此书院乃是专为驸马开设,他若不为祭酒,如何教化他人?”唐皇反问道。
“教化他人只需讲学便可,陛下可派他人担任祭酒辅助驸马,也可让驸马专心讲学。”卢汉说道。
“卢大人言之有理,祭酒统管书院,事务繁多,驸马不宜为此分心。”礼部尚书杜月明附和道。
别看鸿胪寺归礼部管理,但是杜月明却是铁打的唐皇派。
为了阻止外戚上位,他宁愿抛开派系和卢汉站在一起。
“陛下三思!”
其他朝臣也跟着劝谏。
只有房玄龄和沈其石没有参与,但也没有站队唐皇,而是相视苦笑摇头。
唐皇心中顿时不悦。
陆尘立下那么功劳,这么件小事他都做不到,还配叫老丈人吗?
他正要驳斥众人,李凝儿却先开了口。
“各位大人不必如此敏感……”
话还没有说完,卢汉便高声斥道:“公主慎言,事关外戚干政,破坏祖制,岂是我等敏感?公主莫要为了自家夫君,不顾大唐国祚安危!”
李凝儿冷笑一声,盯着卢汉问道:“请问卢大人,本宫何时说过不顾大唐国祚安危,何时说过要偏颇自家相公?”
“公主言下之意难道不是吗?”卢汉反问道。
“本宫话都没有说完,你如何知道本宫言下之意。”李凝儿再次反问。
“想当然耳!”卢汉说道。
“如此,本宫也可以说卢大人是辽国奸细,否则为何父皇寿宴之时,耶律川会突然要与大唐文试,你身为鸿胪寺卿岂会毫不知情?”李凝儿冷笑道。
“血口喷人!陛下,你要为臣做主啊!”卢汉扯着脖子叫起冤来。
唐皇也只能说道:“凝儿,不得无故中伤朝臣。”
李凝儿直视着卢汉,说道:“你想当然耳本宫便要认下,本宫也是想当然耳,为何你卢大人就无法接受?”
卢汉顿时无言以对。
李凝儿冷笑道:“本宫送给卢大人驸马说的一句话,做人不要太双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