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锤是打菜刀的，但不得不承认他也是个铁匠，而且是个经验丰富的铁匠。
他说是钢，自然就是钢。
人群再次沸腾起来。
哪怕是再不懂钢铁区别的人，也知道百炼成钢，想要得到钢必须要经过千锤百炼。
可是今天，陆尘刷新了人们的常识。
原来钢并不需要千锤百炼，可以像生铁一样炼出来！
其他钢锭也都陆续开模。
黄大锤按照经验判断，总共九块都是钢，再后面便是熟铁了。
这九块钢因为含碳量的差异，性能各不相同。
含碳量越高越为坚硬，同样也会更脆，而含碳量越低越为柔软，弹性和柔韧度却更上一层楼。
不同的硬度的钢有不同的用途，为了便于区分，陆尘将这九块钢从一到九编上号。
一号钢硬度最高，九号钢硬度最低。
这时，牟斌凑了过来。
“驸马爷，是不是只要用钢水浇铸成兵器的形状，再稍加打磨就能成为利刃了？”
不愧是锦衣卫密探头子，牟斌的敏感性真是高。
“理论上确实可以。”陆尘说道。
牟斌倒吸口凉气：“我的天爷，这一天能产出多少兵器，怕不是得上万把刀？”
他早就暗暗估算过。
一把军刀不过斤半轻重，而一炉能炼出五六千斤钢，而且一天并不只是一炉钢，至少也能炼上四炉。
打造上万把军刀绝对不是问题。
就是不知道这样炼出来的钢的质量如何，是否能与楚金两国百炼精钢相比。
这个问题简单，试上一试就知道了。
听说要试钢，马翰低声建议道：“驸马爷，要不咱们换个没人的地方试吧。”
“为什么要找没人的地方试？”陆尘很是奇怪。
“卑职的佩刀是楚国的千炼精钢，削铁如泥，万一……”
他没有说下去，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万一陆尘炼出来的钢被比了下去，会损及他的威信。
陆尘笑道：“无妨，你尽管去试。其他不敢说，你要是能砍断一号钢算，我输你一张签注单。”
一号钢也许不是最硬的钢，但绝对属于高碳钢。
别说千炼钢，就算是万炼钢，在它面前也是个弟弟。
马翰的眼睛差点没瞪出来。
别人不知道签注单是什么，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那是陆尘在赌坊里下的赌注，一张的本金就将近百万两，再算上十六倍赔率，四舍五入就是一千六百万两。
“卑职可没钱和驸马爷赌。”
“切，本驸马差你那三瓜两枣？你要是输了，趴地上做一千个俯卧撑。”
“卑职做一万个！”
马翰见过陆尘晨练，知道俯卧撑是什么。
对于他这种三流高手来说，这就是小儿科，做一万个气都不喘一下的。
“那就说定了，不准动用真气。”
“卑职丢不起那个人。”
“好，很好，你们几个到底帮我盯着他。”
陆尘笑呵呵对其他御前侍卫说道。
几人连声答应，还都一脸可惜。
“驸马爷，要不您考虑一下卑职？”
“就是，驸马爷你不能什么好事都可着马二哥来啊。”
“卑职可以做两万个！”
马翰一瞪：“滚滚滚，哪都有你们！”
转头又冲陆尘嘿嘿一笑，“驸马爷愿意送钱给卑职，卑职就却之不恭了。”
呛啷一声抽出佩刀，便向着一号钢斩落下去。
当——
金铁交鸣声响起。
传说中的削铁如泥没有出现，佩刀反而被弹了起来。
再看一号钢，竟然连个刀痕都没留下。
“好硬的钢！”
众人无不惊呼。
只有马翰大喊道：“不可能！”
马翰的眼睛真要瞪出来了，趴在一号钢上面仔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丝的刀痕。
“别瞅了，愿赌服输，赶紧趴地上做俯卧撑。”陆尘说道。
“卑职刚刚没有用力，这次不做数，驸马爷可否我再试一次？”马翰耍起赖皮。
“随便试，反正试试就逝世。”陆尘笑道。
“多谢驸马爷。”
马翰双手握住佩刀举过头顶，暗中运起真气灌注双臂。
“给我破！”
三流高手全力一击，佩刀仿佛化作一道电光，夹带着呼啸的风雷之音，再次斩落下去。
当——
又是一声金铁交鸣。
不过这一次，佩刀在马翰的真气加成之下并没有弹起来。
马翰感觉双手都震得有些发麻了，但是仍然没有将一号钢斩断。
竟然这么硬？
马翰震惊不已，拿开佩刀看去。
一号钢上面仅有一道微不可察的刀痕，都没有头发丝深。
再看佩刀，他又是倒吸口凉气。
“我的天爷，我这大楚的千炼精钢刀都卷刃了！”
众人闻言再次炸了锅。
“竟然比千炼精钢还要硬！”
“那岂不是万炼精钢？”
“我们大唐的铁矿石，竟然也能炼出这等好钢。”
“天下无双，驸马爷的炼钢技能天下无双！”
叫得最欢的还是黄大锤。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钢！现在你们相信了吧？”
“是是是，黄大锤你的眼睛太毒了……”
牟斌却没有与众人一样欢呼，而是悄悄退出人群，向手下锦衣卫们做了个手势。
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
锦衣卫立刻四下散开，将所有人都隐隐包围起来。
牟斌太知道陆尘炼钢法的意义了。
哪怕一号钢最终比不过楚金两国的万炼钢，也远胜于万炼钢。
打造一把万炼钢的宝刀要多久？
半年都是短的。
而陆尘的炼钢法，不用半天就能炼出一炉钢，足足五六千斤。
万炼钢拿什么和一号钢相比？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一号钢锻铸成兵器之后是否堪用。
一号钢硬则硬已，但硬的同时也意味着脆。
若是打造成兵器碰撞几下便碎掉了，那么再坚硬也没有意义。
这也简单，让黄大锤现场打造一把军刀便是。
不想黄大锤却苦起了脸。
“驸马爷，小老儿不会打造兵器啊。”
别看菜刀和军刀都是刀，但不可同日而喻。
一把合格的军刀，外形，尺寸，厚薄都是很深的学问。
若是不懂得这些技巧，明明是好钢，打造出来的军刀却很可能徒有其表，不堪使用。
“多大点的事，你就打把菜刀和大楚的千炼精钢比比。”陆尘满不在乎道。
正趴地上做俯卧撑的马翰：卧槽，还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