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
李焘坐在后花园里,跟着台上的伶人轻声哼着小曲,心里却在琢磨着这个扮演小尼姑的女伶能够摆出多少种姿势。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乱哄哄的喧哗声。
幸福的幻想被打破,宁王世子很生气,狠狠地拍了下桌案。
“是哪个混账东西,给本世子拖下去喂狗!”
台上的伶人们吓得急忙闭上嘴,不敢再唱下去。
侍立一旁的太监则匆忙跑出去查看。
然而喧哗声非但没有终止,反而愈演愈烈,还伴随着哭天抢地的叫喊声。
李焘顿时火冒三丈,怒冲冲地一甩袍袖,向外间走去。
还没等他走出后花园,便看到一道身影飞也似地狂奔过来。
宁王府中能够有如此身手只有一人,便是他的侍卫长,同进也是武道一流高手的卢禹行。
出事了!
李焘正要开口询问,便听卢禹行喊道:“世子大事不好,八大国公率领亲兵打上门来了,快走!”
八大国公打上门?
不好,老不死的撕破脸了!
李焘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掉头便向后门跑。
“世子,把蟒袍脱了!”卢禹行喊道。
对对对,是要脱!
这身衣服太显眼,任谁一看都能认出自己。
但是这样真的有用吗?
老不死的已经撕破脸,八大国公肯定把宁王府围得水泄不通,怕是连只苍蝇都跑不出去!
早知有今天,就应该在王府里修条秘道。
李焘边脱蟒袍,心里边胡思乱想着。
卢禹行紧紧地护在他身旁,说道:“世子莫要担忧,属下便是拼了性命也一定会护得世子周全。”
武道一流高手的保证,让李焘心里安定一些。
他激动地说道:“卢卿不负本世子,本世子也定不会负卢卿!”
两人一路奔逃来到后门。
李焘正要开门却被卢禹行一把拉住。
“外面有人!”
卢禹行无声地发出了警告,轻轻摆了下手,拉着李焘向后退。
突然,砰地一声后门四分五裂。
四处飞溅的碎片中,一道身影直射而来。
“世子快走!”
卢禹行用力推开李焘,挥剑向来人直刺而去。
来人却是冷哼一声,不闪不躲迎了上来。
当地一声清吟。
卢禹行的剑应声荡开。
一招便分高下。
更为恐怖的是,来人竟然没有使用武器,仅仅用手指便弹开他的剑。
高手!
这是个高手!
卢禹行大惊失色,急忙变换身法,与来人游斗起来。
他还不望高声喊道:“世子快走!”
“哪里走!”
来人大笑声中,院外又冲进一群人,向着李焘追了过去。
卢禹行急忙要去救援,但是高手过招哪容得分神,更何况来人武功远胜于他。
来人抓住机会一掌拍在他的后心,打得卢禹行飞出七八步远,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想要起身,但是来人的速度比他还快,闪身到他身旁抬脚一踢。
卢禹行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焘眼睁睁看着卢禹行被打倒在地,吓得双腿直抖。
“吾,吾乃宁王世子,尔等想要造反吗?!”
打倒卢禹行那人笑着走过来。
“世子言重了,我家夫人只是想和世子聊聊天,何来造反之说?”
夫人?
李焘满脸懵逼。
原以为是八大国公杀上门,却没想到只是国公夫人?
“你,你是谁家的人?”
“秦国公府。”
“你是任剑波!”
李焘终于知道这人是谁了。
秦国公的亲卫长,号称铁手无敌的任剑波,距离绝世高手只有一步之遥。
卢禹行败在他手上一点都不冤。
“正是区区在下,世子请吧。”任剑波微笑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知道是任剑波亲至,李焘彻底熄了逃跑的念头,乖乖地跟着任剑波去前院。
所过之处,各国公府的家丁家将正在奋力拆迁,王府的太监侍卫们则倒在地上呻吟惨叫。
李焘敢怒不敢言,只能暗暗握紧拳头。
本世子今日若是能逃得生天,一定把你们八大国公……
他无奈地发现,自己真不能把八大国公怎么样。
大唐勋贵,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与藩王外戚一样,勋贵平日有职无权,但不同的是,紧急时刻可授实权,能够辖制五军。
八大国公更是勋贵之首,各勋贵唯其马首是瞻,彼此之间错综复杂,早就荣辱与共。
想要对付八大国公就等于与整个勋贵集团为敌。
大唐勋贵在八大国公的带领下,既不参与皇子间争嫡夺位,也不参与朝臣派系党争,只忠于现任唐皇。
宁王在朝中势力过半,却连一个勋贵都拉拢不到。
哪怕宁王最终成功篡位,也不敢动勋贵集团分毫,还要仰仗他们控制时局。
这也是常晋选择向各位国公夫人求救的原因。
也只有国公府才不会惧怕宁王。
终于到了王府正堂,堂上端坐着八个飒爽的戎装女子。
正是八大国公的正牌夫人。
而在堂下还站着两个人,一个就是他的总管太监许公公,另外一个则不认识,三十上下,一身儒袍。
莫非是那水晶琉璃七宝镜惹的祸?
李焘隐隐猜出了原因,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拱手为礼。
“李焘见过各位国公夫人,不知各位夫人驾到,有何贵干?”
“我们姐妹可当不得宁王世子的大礼。”
秦国公夫人阴阳怪气道,“这不是听说世子要水晶琉璃七宝镜,我们姐妹亲自给你送来了吗?”
果然为此!
李焘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
你们有意见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砸我的王府吗?
李焘深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绝无此事!我都不知水晶琉璃七宝镜是什么东西。”
许公公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知道李焘要弃卒保车了。
“世子若是不知,你们的王府总管为什么要去强抢啊?”秦国公夫人冷笑道。
“大胆狗奴!竟敢打着本世子的旗号在外行凶作恶!”
李焘伸手一指许公公,“各位夫人,这狗奴所做之事我一概不知,请将他交给我,我定严惩不怠。”
许公公松了口气。
世子还惦记着我的功劳,还想保住我的狗命。
“原来是刁奴私自所为,确实应该严惩。”
秦国公夫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这刁奴引发八大国公府与宁王府矛盾,我们八大国公府总要有个交代。”
“不敢不敢,一切都是这狗奴所为,与各位夫人无关。”李焘说道。
“那怎么能行,我们国公府向来都通情达理。”
秦国公夫人摆了摆手,“这样吧,我们便替世子处治刁奴,以此来向宁王府赔礼。”
“世子救我!”许公公吓得大叫。
李焘也急了。
宁王府在长安城里的细作都是许公公掌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死了。
“夫人且慢!”
“剑波!”
身影一闪,任剑波已到了许公公身前,抬掌当头拍落。
许公公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便倒地身亡。
“世子,这个交代你可满意?若是不满意,本夫人再帮你料理几个。”秦国公夫人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