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戚婉玉肯定的回答，楚韶禾一路上都非常愉悦，步伐轻快，眼中带笑，还时不时哼一段小曲，不知有多潇洒。
看见她这样，戚婉玉也活了起来，像得到鼓励似的，第一次觉得自己做出了对的选择。
戚府离楚家是有一段距离的，再说楚韶禾忙活了一整晚，休息都没注意，本该有些累了，但此刻她却不知疲惫般和戚婉玉并排走着，直至楚家门口。
还没走近，便看见楚家门前大花园里，黑压压地聚着一群人，以楚司归为首，严肃笔直地站在门口——一般在人前，楚司归可都是会装的人模人样的。
看见楚韶禾的身影，楚司归才长出一口气，快步上前，问：
“你怎么才来？！”
“……怎么了？”
看这仗势，楚韶禾实在有些疑惑——楚家出了什么大事了？
楚司归瞥了一眼戚婉玉，到底还是在意外人，没有直接说出口。
一般人看见这一切哪能不明白？
——更何况这是戚婉玉。
于是她十分懂事地对着楚韶禾说：
“你们花园的花开的真好——我去那边看看。”
楚韶禾顺势点头。
看见她走了，楚司归才谨慎至极、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还拿一只手遮住，悄咪咪地透露他的惊天大秘密：
“那会巫术的老头跑了。”
“哦。”
楚韶禾点点头，配合他凑上前，等待他继续引出他的秘密。
但等半天，也没见楚司归再多说一句，她不禁有些疑惑的抬头，用眼神询问：
——然后呢？
楚司归一脸无辜：
“没了。”
“……”
楚韶禾觉得是她耳朵出了问题：“……什么？”
楚司归更加无辜了：“没了。”
想了想，他还以为楚韶禾没弄懂，傻里傻气地又加上一句：
“就这些。”
“……”
楚韶禾沉默片刻，觉得刚刚配合他的自己就是个傻子。
她深吸一口气，时隔多年却又十分熟练地在心底里默念她的静心咒，勉强平下心来。
“所以你带这么多人在这里等我是为了什么？”
“和你一起去地牢啊。”
楚韶禾揉了揉眉心：“这种事情你一个人去也不是一样，费的着等我一起？”
楚司归摸了摸后脑勺，一个劲的憨笑：“哦，好像也是哈。”
“……”
楚韶禾面色扭曲一秒，然后拔腿向前走去，当然，她还没忘喊上身后对着花发呆的那人。
“戚婉玉——走了！”
楚司归听罢朝那黑压压的人群下命令：
“这里没你们事了，回去训练。”
“是！”
楚韶禾拳头握了又握，还是没忍住问：
“既然他们来这也没事，为什么要让他们和你一起站在门口等我？”
“我觉得这样更有气势一点，更符合我的身份。”
楚韶禾面色麻木，甘拜下风。
她想：她的思想就没一次是跟上他的。
一旁的戚婉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索性低头拼命压抑住自己抽搐的嘴角和飞扬的眉毛。
到了地牢，仅仅站在门外就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和腐烂的臭味。
楚韶禾知道戚婉玉嗅觉灵敏，虽然戚婉玉面色正常，但却也能猜到她肯定不好过，于是说：
“受不了就在门口等我。”
这娇滴滴的样子，怕不是一进去就要晕了。
楚韶禾光顾着注意戚婉玉，倒是没有看见楚司归诧异的表情——她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毕竟是一起从小长到大，楚韶禾骨子里的恶劣楚司归再了解不过——虽然他一直认为那只是调皮。
比如小时候，就因为切磋的时候自己“不小心”划断了她的项链，她就顶着烈日蹲了一下午，只为抓到一条黑蛇，然后大半夜的塞到他被窝里报复。
那一下直接把楚司归吓出阴影了，试问，谁能够在与自己的枕边人——毒蛇，面对面的贴脸的时候保持冷静？
……反正他不行。
他嚎了一晚上，响彻云霄，隔天外面就传言楚家闹鬼——有人在半夜听到了鬼叫。
楚司归摸了摸鼻子，为了自己的一世英名，他自然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所以，冷酷无情、杀伐果断的楚家少爷怕蛇这件事，只有他和小禾唯二人知晓。
之前是，以后也是。
回到现在。
楚韶禾不让她进入自然是出自担心，她也认为对方绝对没那个胆量进入，谁知戚婉玉咽了咽口水，睫毛抖了又抖，还是坚持说：
“我没事的……我想和你一起去。”
是“想”。
——是的，她想待在楚韶禾身边，无论何时，何地。
……她，会愿意么？
“好。”
既然她有那个意愿，楚韶禾自然不会干涉，再说地牢也不是个秘密，让她进去瞧瞧也无妨。
于是楚韶禾点点头，由下人带领着，穿过一道又一道潮湿的长廊，来到关押那老头的单间。
门自然是开了的。
不过门外有一张桌子正对着那单间，桌上还放着一碗未吃完的大面馒头。
楚韶禾皱眉看向趴在桌面上的那个面色青白，眼圈泛黑的男人。
“我刚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楚司归补充道。
“一开始我来的时候他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然后我把他扶到桌上了。”
“口吐白沫……饭里有毒？”
楚司归摇摇头。
“我一开始也这么想，但后来检查过了，饭里没毒——但医生说了，这是中毒的征兆。”
楚韶禾皱眉，拿出她口袋里常备的手衣，戴上，轻轻的侧着死者的头，掐住他下巴，扳开，忍着洁癖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
戚婉玉则捏着帕子捂住鼻口，在旁边轻声提醒：
“小心。”
楚司归在旁边说道：“我之前让人把他嘴里的残渣拿去检验了，都无毒。”
“但奇怪的是——他的唾液却是有毒的……而且舌根发黑。”
“按理来说，如果入口的那些残渣无毒，那便是触碰到了毒物，可他流出的唾液却检测出剧毒……这明明是吃了什么才导致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长廊内，昏暗的烛光下，楚韶禾的面色发冷，显得颇为恐怖。
她冷静地注视着那男人突然开始蠕动的肚子——虽然只有一闪而过，却还是被她注意到了。
她的手还卡在男人的口腔内支撑着，然后，轻声说道：
“——他就是毒物。”
话音刚落，那死去的男人就突然睁开了眼，复杂的黑色图纹刹那布满他整张惨白的脸，然后用力朝楚韶禾的手指一咬！
……那死去已久的人，竟是复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