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已经是山谷石屋中,大红绸缎有些褪色,这是他和柳玉的家,也是他们的婚房。
此时在外面照料猪羊牲口,打理药田的是鬼怪手下,柳玉已经在岛上四处寻访药材,打听药方,找看不起病的穷苦散修,给他们免费看病了。
而两位岛主还在打来打去,没有罢休,陈阳觉得不能这么回事,说打就打起来了,也没定个章程。
谁赢了怎样,谁败了怎样,之后还要掰扯明白,商量明白之后,还要再打一场才对。
陈阳很无奈,感情的事,就这么难搞,他走出山谷,走到玉阳号甲板,手中的通信海螺盘了又盘,他想着该找谁打听,为什么瞎剑客会输给任老爷子,是不是他有什么自身之外的弱点,与剑道无关。
这种隐私问题,事关一个岛主级金丹的弱点,该找谁才能打听到呢?
至少从陈阳的感受而言,瞎剑客的表现,对这成婴机缘很看重,b比任老爷子要看重很多。
硬要说的话,就是好像他不是为了自己修行,而是为了别的什么,让他很在乎的事物,所以很迫切。
同为剑客,本来跟任老爷子一样,都该是人狠话不多的类型才对,一见面居然还对他面带微笑,不像任老爷子,直接拿剑就砍。
虽然笑的很假就是了。
因为不了解,陈阳对现在的局面也是一头雾水,迫切需要了解情况,然后解决问题。
现在的问题就是,他对两位岛主很不了解,只能由他们自己决定谁来突破元婴,但两位岛主意见不一致。
陈阳就需要了解他们的经历,依靠自己的理解,还有在此事的话语权,让他们达成一致。
比如斗剑输了的突破,还是赢了的突破。
现在两人还没有定下来,就一阵打,那不是浪费时间吗?
现在他们对输赢的判断却似乎很一致,这很不正常,因为打起来有输有赢才正常,如果是一方必胜,那之前斗了那么多场,为何互有胜负?
陈阳就是要搞清楚背后的原因,这也关系到自己接下来的航行安全,总要对将来的靠山和保镖多些了解。
然后问题就来了,这种事关岛主的隐私,他该问谁,谁又敢告诉他?
陈阳揉揉脑壳,决定不纠结了,直接联系菇人族长:“木前辈,能不能让两位岛主先停停,我有事相询。”
当面问人隐私,虽然感觉不太好,而且陈阳这个一向很有分寸的人,对此感觉很不适,他就不喜欢别人打听自己的隐私。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心里都在抗拒,可还是尽量开口,问题总要解决的,另外两个只顾着打,要破局,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虽然不知道在急什么,但陈阳总是急着赶路,除了柳玉要做的事和他要做的事,他不愿意为别人多浪费一秒时间。
“道友稍等,我去问一声。”
不一会儿,两个岛主中间夹着一个族长,从天上下来了,陈阳看见菇人族长一脸的无奈,心底的紧张就消散了些。
而后也不犹豫,鼓着勇气就问瞎剑客:“前辈若与任岛主斗剑,胜者可得晚辈所持,这份成婴机缘。败者为晚辈护航,前辈有几成胜算?”
瞎剑客顿时面色舒缓:“一成…不到。”
而这时任老爷子目光炯炯,偏头看陈阳的后心,似乎要一剑攮死他。
于是陈阳连忙问:“若败者得机缘,胜者为我护航,前辈有几成胜算?”
瞎剑客脸色一僵,硬邦邦回答:“一成不到。”
而后陈阳问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若不涉及成婴机缘,两位前辈生死剑斗,前辈有几成胜算?”
“四成八九,不超过五成,这话你问他也一样。”
瞎剑客傲然回答,丝毫不因这过低的胜率而感觉到羞愧。
陈阳深深看了瞎剑客一眼,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前辈为何事关成婴,出剑就如此无力,可是有什么心结?”
瞎剑客不答,只是别过头去,似在追忆,菇人族长默默取出几瓶灵酒,递给几人后开始做菜。
有故事,那自然要有酒,而这故事,在瞎剑客心里藏了不知多少年了。
当然,或许任老爷子听过不少次,但因为他是个聋子,从来不听别人说了什么,所以除了瞎剑客自己,这里没人知道他的故事。
任老爷子照旧是喝酒吃菜,默不作声,谁叫他是个哑巴,只会用剑说话,吃饱喝足了再持剑战个痛快。
不过每次喝完酒,瞎子斗起剑来就和疯了一样,这他是知道的。
“我与发妻成婚三百余载,两家比邻而居,幼年即相识,青梅竹马,后战乱流离,家道中落,我沦落江湖,食不果腹,她家境殷实,时常接济于我。”
“当时太过年轻,总想出人头地,然后风光将她娶回家,便在江湖中厮混杀人,磨砺剑术,也惹下了累累血债。”
“后来我在江湖闯出名声,自觉可以娶她,想要上门求亲,却被一回乡探亲的炼气修士追杀,我隐姓埋名练至剑术大成,败了那修士,她为报仇而拜入仙门,带着同门师兄找上门来时,我却成了那人弟子,亦是名散修。”
“当时意气激愤,我不曾表露身份,以剑斗败了她的那些同门。”
“却也为此后种种,埋下了祸根。”
“渐渐她在门中天赋显露,引来倾慕无数,而我仍是一散修中亡命之徒,没什么家当傍身。”
“听闻她要下山历练,我相伴左右,杀了几个想害她的所谓同门,惹来那同门中家族筑基修士追杀。”
“而后那筑基被我纠缠,让她用倾家荡产用天雷珠生生劈死。”
“我至今也记得,她说,如今她也是无门无派的穷散修了,问我何时娶她。”
“突破筑基后,我与她成婚,期间和那门派关系缓和,本以为事情就此过去。”
“可在我突破金丹那日,当年的同门师兄勾结其他宗门的修士,想要强行打断我突破,使我成不得金丹,只能成就假丹。”
“我妻修为手段皆足够强,一人便将那些货色全部挡下,我见状十分放心,安心突破。”
“却有人暗中出手,使我发妻经脉受损,要想保住修为,只能慢慢休养,不能再与人动手,但当时我正在突破金丹之境,若被打断,只能突破假丹,此生再无望金丹。”
“从此我妻修为再难寸进,天资不弱于我,却连假丹都难以成就!”
陈阳有些说不出话,换作是他,也会有心结的,他们成婚三百余载,按照筑基的寿限算,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