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子吃过早饭,回了静室修行,心情看起来没她说的那么好,好像仍然是平常的一天。
陈阳想了想,柳娘子不至于为了安他的心说谎骗他,应该确实是她原本的想法,只是什么药方和游历实在太远了,在筑基面前都可以暂时不谈,放弃了也不会太失望,可以继续去也不至于太欣喜。
修仙界不是小小筑基就能纵横的,出门远行采药也可能送命,未必就强过在某个宗门家族里安安稳稳当供奉,有大量资源可以供给钻研药方。
只是柳娘子个人更偏向危险一点,可能性大一点的选择罢了,如果必须走第二条路,她也能安然接受。
陈阳洗刷了锅碗,回屋画符。
摊开符纸,饱蘸符墨,笔尖灵力吐出,青竹上攀附一只米粒大的小虫,飞速啃噬青竹表皮,很快啃出一条虫道,青竹在伤口渗出紫色汁液,如同那河流奔涌,小虫如挖掘河道之上古异种,很快在表面啃出弯弯曲曲的纹路来。
灵光一闪,如大江支流蔓延的图案凝固,飞虫随符笔而去,中品清洁符,成!
随后一连画了十张中品清洁符,全部画成!
手头可售中品清洁符三十张,剩余中品符纸二百九十张,零花二十二。
清洁符精通(95%)
陈阳缓缓舒口气,静静的消化感悟,灵力共鸣之感,让他画符好像进入一个全新的天地,每次画完都会有很多感悟和想法,需要仔细思索品味,最后消化,之后又能有所收获。
来到小院中,正在想今天吃什么比较好,传信玉符却亮了起来,陈阳探入神念,居然是高屠问他此时是否在坊市,人可有空闲,现在他就在青云酒楼,若有空就来履约请客。
陈阳一乐,这不是巧了?也不用想吃啥了,上酒楼下馆子去!
回了个消息,马上到,陈阳给柳娘子发了消息说他去和朋友吃个便饭,有事给他玉符传信。
随后步履匆匆,往步行街走去,欠了人两顿饭,今天可算是还回去一顿。
到了酒楼门口,看了眼门口那串红灯笼,陈阳脚步不停直奔二楼,随后转身就进了一个包厢。
高大威猛如一尊铁塔的高屠就坐在里面,感觉地方都变窄了一些,高屠此时正面色肃然,手上拿着一只竹杖般的物件儿,像极了丐帮打狗棍。
“屠老哥,久等久等,恕小弟来迟!”陈阳抱歉的行了个礼,随后落座。
“害,迟什么迟,菜都没上呢,陈兄弟太客气了。”高屠不在意的摆摆手,随后脸色似乎有些怅然。
“哦?屠老哥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老哥可有灵石,且买了我这三十张中品清洁符,否则休想吃好这顿饭!”陈阳面色严肃,语气强硬。
高屠一怔,他看起来像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随后想起陈阳那天一身的东西都抵押完,就是不掏自己存的灵石,顿时面色古怪摇头失笑。
“也罢,我今日心情好,便给你这个面子,三十张符,按理要给你一百二十枚下品灵石,不过我只给你六十枚!”高屠笑呵呵的说道
陈阳面色一苦,将自己的零花全部取出:“那便依屠老哥的意思,也不瞒老哥你,剩下这些是我全部的家当,今日咱就小搓一顿八十灵石的。”
随后又变脸似的一笑:“老哥可否再通融通融,多给一些,咱俩也吃顿好的。”
高屠嘿嘿一笑:“这倒是不难,你若愿意饭后出坊市送我一程,我便给你一百二十枚灵石。”
陈阳有些惊讶:“老哥是要远行?”
高屠点点头:“要去办点事,可能要去个十年八年的不回来,一个人难耐寂寞,想着走前有个人送我一程,找同门师兄弟师侄,又恐怕伤感,便找陈兄弟你问一问。”
陈阳笑了笑:“幸好幸好,今天刚好赶上了,我明天又要进山,今天刚好有空闲,否则这顿饭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请出去,至于为屠老哥送行,陈阳乐意之至!”
相谈甚欢,陈阳也不打听高屠要去何方,出门远远行,万一有仇人要害他,行踪越隐秘越好,青云宗可不是天下无敌没人敢惹,恰恰相反,因为其行事方正刚烈,与不少宗门有所交恶。
不过这青云酒楼的灵膳确实不凡,吃一顿灵膳,法力都精进了许多,味道也极其不凡,好比那白兰湖醋鱼,真是叫陈阳吃的无比回味,一时都有些失神。
一边吃一边闲聊,陈阳以药汤代酒,与高屠喝了几杯,两人关系亲近了许多,一顿饭吃完,陈阳收获了一个能在青云酒楼七折用膳的木牌,用高屠的话说,反正带身上也没啥用了,不如送出去。
陈阳哭笑不得,请人吃饭搞的好像他来占人便宜一样,这一个牌子可比几百枚灵石值钱多了。
送高屠一路走出坊市,看他对着四周建筑左看右看,怅然若失的模样,陈阳心中感觉,他确实要离开很久了,唐僧十万八千里走了十四年。
筑基修士出走十年,那路程不知道有多远,恐怕入眼尽是陌生吧,仅从文化风俗来判断,恐怕和穿越都差不多。
心中也是有些怅然,新交的朋友将要远行,一去不知多久,也不知此生是否还能再见面,离别之情,总令人有些伤感。
就这样来到坊市另一边的旷野,无凡人,无修士,无妖兽,天地空旷无人声。
陈阳默默跟着高屠走了很远,时间来到傍晚,百多里地,高屠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陈阳。
“陈兄弟,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到这里吧,不必再往前送。”
陈阳点点头,看着空旷的原野,火红的落日,心头顿时一阵怅然,从怀中取出符笔。
“屠老哥,此笔曾在我最艰难的日子里,相助我良多,虽历经岁月沉淀,仍完好无损,实难能可贵,今日你将要远行,我也给不了什么助力,便将此笔赠予你,愿你能平安,还有这张驱邪符,虽不是我亲手所画,也算是个心意,老哥虽为人方正,切要注意人心鬼蜮。”
陈阳絮絮叨叨,心中难过
离别,离别
总是令人如此伤感。
高屠红了眼眶,虽然他没找同门来相送,只是交情不太深的朋友,可离别仍如此伤感,实在不该。
“多谢陈兄弟了,天色已晚,且回去吧,高某人有幸与陈兄弟成了朋友,今日便一曲赠友人,不必再多言。”
陈阳目光惆怅,点点头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一阵空旷幽远的箫声,其声瑟瑟。
原来那一只竹杖,是萧,而铁塔一般的高屠,却也有自己喜爱的技艺,乐道。
陈阳走出很远,身后箫声依旧,他走到太阳彻底落山,再也忍不住,回头大喊一声:“屠老哥,日后有缘再见!”
随后眼眶发红,取出飞舟,往坊市飞去了。
离别,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