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有人安眠有人忧。
江昊轩等人不见了的消息很快就被报到了瞑烛那儿。
那个时候,村民们已经劳心劳力搜查了数个小时,一直到深夜也没能找到,最后去找瞑烛也实属无奈。
书房里,大祭司带着一众村长战战兢兢地站在池钰面前,面上满是不安,明明此刻急得额头上汗如雨下,但却没一个人敢开口,都在等瞑烛的反应。
此时瞑烛站在窗前,一如往常那般长久地凝望着天上的那一轮孤月,但他此刻心里想的却是池钰。
池钰知道江昊轩跑了吗?
要是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呢?
怎么办,他的同伴丢下他跑了,会哭吗?
瞑烛越想越兴奋,回过神来才发现,大祭司等人还在。
大祭司心里有些犯怵,这个圣子自他小时候的时候就在了,就连他的名字还是圣子给他起的,这些年过去了,他大半个身子都是入土的人了,圣子还是如从前那般,好似时间在他身上停滞了。
在他记忆里,这个地方从未有外人来过,所以碰到这种情况他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跑掉的那三人会不会对明日的祭祀盛典有影响......
就在大祭司浮想联翩的时候,瞑烛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大祭司不可置信地看着瞑烛:就......就这么轻轻放下了?
或许是没想过能这么轻松,以至于大祭司走出宫殿的时候还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关于江昊轩三人的行踪,其实瞑烛都知道,之前是懒得去管。
但是现在,他们却把主意打到了池钰身上......
大祭司走后,瞑烛直接去了池钰那里。
此时已是深夜,一轮银月孤单单地挂在天上,抛下几缕白纱,勉强照亮了前方的路,在呼啸的寒风中,偶尔还传来各种各样奇异的叫声。
森林还沉睡在朦胧的夜色中,层层的乌云盖在天上,遮住了即将到来的昼白,万物都在沉睡着。
池钰也不例外,他今天跟瞑烛学唱那首歌早已耗费了不少心力,一回来没多久就睡下了。
瞑烛当然知道池钰此时正在睡觉,但是他忍不住了,他急切地想知道池钰会是什么反应,于是他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没有回应,睡得还挺沉。
瞑烛继续敲。
“咚咚咚!”
还是没有声音,瞑烛疑惑:不应该啊,自己这下还是使了点力气的,再怎么沉也该醒了。
该不会......
瞑烛心想管不了这么多了,于是手里暗自一使力,直接把门推开了。
“砰!!!”
“woc!!”
池钰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一声巨响惊醒,他直接就是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定眼一看。
哦,原来是瞑烛,那没事了。
没事个奶奶的腿儿啊!!!!
你小子~!##¥%#¥%@%%&%¥&¥%¥!#......
被人从睡梦中惊醒,想着毕竟是任务目标,算是他的甲方,池钰强忍着脾气问:“瞑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你小子最好给我个解释为什么半夜砸我门!
还不忘在脑海中狂call系统。
“他为什么会踹我门啊!!!”
【人在你门外敲了好久了,谁能想到你睡得跟死了一样,是一点儿都不往耳朵里进啊。】
“我累了嘛!!!”
【你还不如说你死了呢,现在好了,门没了吧。】
池钰:............
瞑烛:............
虽然察觉到自己可能过于冲动了,但是瞑烛丝毫不慌,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开始扯:“我刚才敲门,敲了很久,你都没理我。”
说完还顿了顿,垂下一副漂亮的星眸道:“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睡觉的,我只是怕你出事。”
这......
这TM谁还生的起气啊!
此时池钰莫名觉得瞑烛就像一只知道自己犯了错的小狗,正垂着尾巴可怜兮兮地示弱。
池钰:算了,孩子还小......
池钰反过来安慰瞑烛道:“那你半夜喊我,是有什么事吗?”
多亏了池钰的提醒,瞑烛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他走到池钰身边坐下,缓缓开口:“江昊轩他们跑了。”
池钰:?就这??
虽说自己对于这件事并不意外,但是池钰还是适当的表露出了惊讶,然后想起这仨好像还是自己名义上的伙伴,于是惊讶中又带了些慌张。
【你像那个被抓的大黑耗子。】系统评价道。
“嘿你怎么说话的呢!也不看看我是在给谁打工!”
【睡了。】系统直接就是一个单方面切断联系。
池钰:狗东西!!!你骂完人就跑啊!!!!!
虽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应,但是瞑烛还是接着补充了一些细节。
“我们的人一直到现在都没找到他们。”
“他们走的时候房间里还留有血迹。”
“我担心他们会来找你麻烦。”
......
瞑烛说的越多,池钰越不安。
你现在被同伴丢下,这里又远离你所熟悉的世界,你在这里孤身一人,雪化了之后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见池钰被他吓到面色发白,瞑烛深知此刻应该到此为止了,在朦胧的月光笼罩不到的地方,瞑烛的瞳孔因兴奋而扩大,呈现出垂直的椭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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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而此刻的另一边,李刚和江昊轩狼狈地躲避这群村民的搜捕,一边还得扛着早已昏过去的陈安。
两个大男人甚是艰难地回到了不老泉边上。
江昊轩此刻脸色比人死了三天还白,他颤抖着掏出贴身放的一张纸,上面俨然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
他咽了咽口水,将纸递给李刚:“你,照着这上面的画,然后把陈安放到阵法中间。”
李刚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接过纸,照着上面的样式一刻也不敢停地将上面的阵法画了下来。他此刻脑子里只想着做完这一单自己一定要跑,按照江昊轩这副样子,等他得逞后,自己哪儿还有活命的份。
“唔!”陈安深知自己今日可能凶多吉少了。
刚才在李刚和江昊轩东躲西藏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醒了,他沿路做了一些记号,此刻就寄希望于那些村民能不能顺着这些记号找到他们了。
“安子,你别怪我心狠,你要怪就怪那个小画家,那群愚蠢的村民!”江昊轩靠近陈安,蹲了下来:“要不是那群村民把池钰跟我们分开了!要不是这么久了池钰都没有联系我们!你就不用被当作替死鬼了!”
真是......疯子......
陈安此刻完全不想听江昊轩的狗叫。
江昊轩见陈安即使在这个时候都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顿时就火上心头,他一把抓起陈安的头发,把他往李刚正在画的阵法处转。
“看见了吗陈安!这个阵法就是你最终的归宿!等锺山之神享用过你之后,你就会变成地上的一滩烂泥!而我!则会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永远!永远地把你踩在脚下!!!”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江昊轩早就忘了。
自他有记忆起,他就是一副病秧子的状态,以他这副样子,是不可能继承他老爸的家业的。
也是自从他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开始,他父亲开始渐渐不回家了,他母亲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每当他父亲回家,两人就必定会爆发一顿激烈的争吵,渐渐的,他开始没那么希望父亲回家了,只要他不回家,母亲就还是那个温柔的母亲,虽然会时常一个人呆呆的看着窗外,一看就是一夜。
后来,在江昊轩十岁的生日那天,江瀚海,他的父亲,带回来了一个女人。
还有一个男孩,大约七八岁的样子。
年幼的江昊轩不明白他亲爱的父亲这是什么意思,但他心里却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他没有家了。
当天晚上,江昊轩的母亲就自杀了。
被发现的时候,她脸色带着笑躺在血红的浴缸里,手上抱的是在江昊轩出身那年,江瀚海送给江昊轩的布偶熊。
江昊轩从那以后,就变成了一个没有人爱的孩子。
他只能在角落里,在病床上,在窗前,羡艳地看着那和谐的一家三口,而他只能是一个外人。
凭什么!就因为他没能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吗!
十八岁那年,江昊轩从这个家里搬了出去,带着一张母亲的相片,和一副在病气里沉浸多年的身体。
后来,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他在某本古籍中找到了关于能得到一副健康的身体的方法。
人终究会被自己少时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这一次,他会不惜一切!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人生!
即使,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