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缈宜是年少无知,才会被皇帝压着上了龙床。
等他有自己的妻子,外放出去,添上几个孩子,这段荒唐事,想必也会忘掉了。
皇帝闻言怔住了,给陈缈宜赐婚?
太后不知陈缈宜的女儿身,可他知道啊,谁家闺女也不能这么倒霉吧。
就算陈缈宜不和人家圆房,久而久之相处下去,定然也会被识破,那可就危险了。
“母后,还是罢了吧,让她安安生生的离开吧,哪家贵女能忍受去苍州生活呢?”
京城里的高门小姐都是千娇百宠长大的,谁也不曾受过苦。
皇帝思绪发散的想着,说起来陈缈宜也算是他千娇百宠长大的,为了彰显皇恩浩荡,在陈缈宜小时候。
他也是隔三差五让她进宫吃饭,给她赏赐好东西,带着她出去打猎。
可竟不知,她是女儿身。
太后心中叹息,皇帝这是舍不得啊,还拿苍州苦寒做借口。
“那,让他三日之内赴任,不能拖延,皇帝,你应该知道哀家的手段。”
太后下了最后通牒,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就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是个断袖,若是按她年轻时候的手段,陈缈宜必须死。
到底是人老了,不忍心自己的孩儿痛苦。
“母后……朕知道了。”
太后看他答应,稍微放下心来,可随即又想到别的事情。
“皇儿,哀家找了几个神医,再为你看看能不能…………
你是皇帝,你还年轻,早些调理应该来得及。”
太后忧心忡忡,就算皇上喜爱男人,也得让他留个后再说。
皇帝自称是生不出孩子才会喜欢上男子,可谁知这是不是为陈缈宜开脱的借口呢?
皇帝摇摇头,“母后,朕已经找过无数的名医了,都说朕…………不会有子嗣。”
太后看他闷着头的样子,心里更是痛苦,为何上天让他们母子活到最后,却又要接二连三的遭遇这些事情?
这就是夺皇位的代价吗?
早知今日种种,她不如带着孩儿做个藩王,或许皇帝这个年纪已经儿女成群了。
“听母后的,若你三十岁还无子,就从宗室里抱一个来。”
太后一槌定音,给皇帝五年的时间,实在生不出来,她只能期盼自己早些死,不要面对以后的变局。
风雨一生,她累了。
第二日,宣政殿。
隔着朝臣,皇帝和陈缈宜四目相对,皇帝的眼神冷冷的,不似以前那样的吊儿郎当。
大臣们心里疑惑,皇上真是说变就变,好不容易前阵子正经了一些,有个皇帝样子了,现在又开始冷漠了起来。
“启禀皇上,臣心系家长,自请外放去苍州,替大夏镇守边关。”
陈缈宜出列说道,朝臣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货竟然要走?
他怎会舍得远离权利中心呢?
“万万不可!皇上!陈侍郎虽生于苍州,可到底是吏部侍郎,外放一事恐怕他不能胜任!”
一个雷接着一个雷,谁也没想到阻止陈缈宜外放的竟然是礼部的唐侍郎。
那个和陈缈宜不对付,屡次在朝堂上吵架的唐侍郎!
他这是做什么?为了堵陈缈宜,竟然不想想别人说了什么,而是为了堵而堵?
别人说要外放啊,外放!离开京城,你在阻止什么啊?
“唐侍郎,你不是与陈侍郎一向不对付吗。”皇帝说道。
唐侍郎支支吾吾了几下,“皇上,臣虽然看不惯陈侍郎某些作风,可到底是同僚,他的本事离了吏部还怎能发挥?”
陈缈宜也震惊的看着唐侍郎,你干什么啊老兄,整个朝堂就你挽回我?
你不是我政敌吗?
英雄惜英雄?最了解你的其实是你的敌人?
良久,皇帝开口。
“吏部侍郎陈缈宜,升苍州巡抚,明日前往苍州赴任。”
皇帝说道,眼睛一直看着陈缈宜,他私心作祟,不降反升,巡抚是二品的官,陈缈宜连着升两级。
更重要的是,巡抚每年都要回京述职,这样他就能一年见到她一次。
朝臣们恍然大悟,原来皇上不是要把他外放,而是要借这个机会升他呀!
估摸着过两年,找个理由让人回京,就能名正言顺的的升职了。
不降反升,唐侍郎愣住了。
“皇上?万万不可啊!陈侍郎的资历尚浅,怎能担此大任!
还是将他留在京中,不易出乱子!”
唐侍郎说个不停,众人表示理解,唐侍郎这样才正常,就是为了堵而堵,根本不听内容的。
“不必多言,退朝。”
皇帝袖子一甩就走,他已经准备了一大堆东西要让陈缈宜带上,苍州那么苦,希望陈缈宜能忍受的住。
陈缈宜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偶尔有一两个同僚恭贺她升职,也有人尖酸她要去最苦的苍州。
“陈,陈侍郎留步!”
陈缈宜回头,就看到死对头唐侍郎一脸纠结的站在她身后。
“唐侍郎,怎么?想吵架还是打架?”
说起来,她和唐侍郎最初的不对付也是在朝堂上,两人因为政见不合,在朝堂上吵得皇帝心烦,下朝后在宫道上争执起来,然后打了一架。
虽然被拉开后,皇帝把两人都训斥过了,可从那时候起,唐侍郎就多了一个兴趣爱好,就是揪她的小辫子,无论在哪都要反驳她。
“不是。”唐侍郎脸上飘起诡异的绯红。
“陈侍郎,苍州苦寒,我家里有一些上好的御寒衣料,一会儿派人送去你府上。”
他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陈缈宜疑惑,“你没往上面下毒吧?”
政敌忽然给你送好东西?你能放心接受吗?
唐侍郎被她的直言不讳弄的面色通红,“陈侍郎!我与你虽有些矛盾,可到底是多年同僚。
你怎能,怎能这样想我?
苍州苦寒,保重!后会有期!”
唐侍郎拱拱手,大踏步走了,倒显得有几分真心实意。
陈缈宜不解,不过唐侍郎只是爱和她争执,并没有在暗处害过她,她快跑几步赶上唐侍郎。
“那多谢了,后会有期,保重。”
她走在了前头,唐侍郎却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