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并没有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律法,街上摆摊卖东西的也有女子,陈妙宜很少出门,也没什么人认识她。
她出门的次数,还没有丫鬟的多。
“丹娘,你知道最大的当铺在哪儿吗?”
陈妙宜怀疑的跟着她蹿了两条街。
“当然啦!就在前面了,小姐,安府的位置偏,离最大的当铺当然不近啦!”
丹娘拽着她往前走,很快就见到了一个超大的门面,这就是古代的当铺了。
“掌柜,这些,这些,全都死当,算算值多少。”
掌柜熟练的将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评估,计数。
“夫人,这些东西都是前些年的样式了,金的也不是足金,这些全部加一块儿死当的话,最多给七百两!”
掌柜夸张的比了个7,这堆东西,胜在数量。
“当我不识货?八百两一口价,成不成?”
陈妙宜一只手抓着包袱,大有不同意我立马走人的态度。
“哎,好商量嘛,做生意就是要有来有往的才好,虽说这些首饰不怎么样,但它数量多啊。
瞧着夫人您眼生,这是头一回来吧,就给您个新人价,八百两银子!死当,成交!”
掌柜迅速拿回东西,将银票拿给她。
“哇,小姐你好厉害,这样就能让那掌柜加了一百两银子!”丹娘兴奋的拍掌。
不知道她是怎么当丫鬟还能这么乐观的,若是换成陈妙宜,三天就emo了。
八百两银子,在乡下够一家人吃一辈子的,可在京城,只能买个小宅子,位置还得在偏僻的地方。
她的支线任务可离不开京城,不能太远,只能多薅些银子来。
陈妙宜在外面和丹娘一人吃了一碗馄饨后才回府,天色已晚,安长叡脸色铁青的等在前厅。
老夫人更是肿着两个核桃大的眼睛拉着安长叡的袖子哭。
“你去哪了?竟然这么晚了还不回府!”安长叡质问道。
“嚷嚷什么啊嚷嚷,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不知道的以为你对我爱的难舍难分呢!”
陈妙宜不客气的坐到桌前,桌上的饭菜还有热气,看样子是等她回来一起吃。
那她可就不客气了,毕竟以后就不一定能吃上这些好饭菜了。
“你,你看看,叡儿你看,你在家她都敢这样,你不在家的时候她更厉害呢!
丈夫和婆母都没动筷子,她倒先吃起来了!”
这老家伙,真会演戏啊。
“你在怪我?”安长叡问道,像极了总裁文里的普信总裁。
而他娘,已经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她见不得陈妙宜占便宜。
“不敢,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就看你的决定了。”
该说不说,厨子挺不错的,做的菜味道很好。
安长叡沉默片刻,看着她那张生动的脸有些愣神,以前她是怎么吃饭的呢?
似乎一直是站在一旁布菜,等娘吃好了她再吃的。
她的容貌不差,否则当年他也不会接受昌平伯府的意思,性格更是温顺,难道被休,就能让她性格大变到如此程度?
“你进门三年无所出,已经犯了七出之条,且你对婆母不敬,公然抢婆母的首饰,气的婆母卧病在床。
无论哪一条,都足够将你休弃。”
安长叡冷静的说着,既然她无情,就别怪他无义了。
“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她哪儿像卧病在床的样子啊?”
陈妙宜筷子指着老太婆,正啃着肘子呢!
安长叡面色抽抽了几下,不理会她的话。
吃饱喝足,陈妙宜丝毫没印象的揉了揉肚子,一只脚踹在椅子上。
吃食堂吃惯了,吃饭就爱一只脚踩着东西。
“休就休吧,不过我的嫁妆你得还给我,还要给我精神损失费,青春损失费。”
安长叡闻言皱眉,你说什么费?
“想的美!小贱人!你是被休,不是和离,还想要嫁妆?”老太婆粗暴的一拍桌子。
安长叡只觉得自己此刻头很大,一个母亲,一个发妻,怎么都是这般没素质啊!
一个叉开腿瞪椅子,一个用啃完肘子充满油光的手拍桌子,实在无法忍受!
“我就是不给,你闹到官府去,也是说的通的,嫁妆你没有权利带走。”
虽然生气,但是他很冷静,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就不用再保持礼貌了,等到她生存不下去,哭着回来求他的时候。
他不介意给她一个安身之处。
“随便你,不给算了,等你娶新妇那天,我就一头撞死在你家门前,让你喜事变丧事!
或者告诉康宁郡主,你不能生孩子?
想必全京城的人都爱听探花郎抛弃发妻,迎娶郡主的狗血故事吧!”
陈妙宜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色,心里痛快极了,你就是要不高兴啊,你不高兴,我才觉得高兴。
“你竟敢威胁我?”
安长叡觉得这女人疯了,如今的他,得了圣上青眼,又即将迎娶郡主。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都要占了!
而这个从前温柔小意的女人,现在竟然嚣张了起来!
“我威胁你了吗?
安长叡,我只不过想好好活着,好歹夫妻一场,你给我留条活路好吗?”
陈妙宜抬头看着他,目光恳切,让安长叡想到了当初掀盖头时的那一幕。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后我还能嫁人吗?
我没有孩子,没有夫君,没有娘家,你竟然连嫁妆都不想还给我,那我干脆死了算了。”
陈妙宜说着说着就流下两行清泪,她沉浸式了!
兴许是被她的话触动了某处柔软,毕竟鳄鱼的心也是软的会动的。
“只要你听话,我可以把嫁妆给你。”
“叡儿!那是咱们的东西,凭什么给她!
她又没生出儿子,给了她也是浪费!这合该是咱们的呀!日后你拿去送给郡主,郡主也能开心几分!”
老婆子一脸不赞同,苦口婆心的劝着安长叡。
“拿旧人的东西讨新人的欢心,名冠京城的探花郎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我那点儿三瓜俩枣呢嫁妆,郡主可看不上啊。”
陈妙宜挖苦道,这老婆子真是穷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