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之子往前两步,逼近他。
蜚古连忙转身,他知道是殿下前来,笑逐颜开地问候道:“殿下,你醒啦!”
他没有第一时间说出他所收到的消息,反倒是摆出了一副一眼便能看穿的心虚样子,支离可不会惯着他。
“什么消息,说来听听。”他一挑眉,装作和蔼可亲的样子问道。
蜚古步步后退,笑眯眯地道:“没什么,就是一些杂碎。”
他接着装,支离便只会更加的起疑,也不打算惯着他。
“你说还是不说,自己选。”支离步步紧逼,接着追问。
“我说。”
他被吓得后背发凉,看着殿下那瘆人的眼神,他终究是招架不住。
“师姐她受了点伤,此时正刚到暮城,说她正找着能在北嚣山带路之人。”他害怕极了,却也一字不落的将消息完整的告知,但面上还是露着心虚之色,许是害怕支离听到此消息后会不冷静。
云姨受伤了?
支离听后,敛下眼眸,蹙眉,脑海中忽地闪过许多名字,却怎么也猜不到云姨究竟会跟谁动手?而至暮河究竟又有谁能伤得到云姨?
“她伤得重吗?”支离追问。
“我***不知道啊!”
“那是谁伤的她?”
“我***我也不知道,这***他们也没和我说啊!”蜚古焦急地辩解。
这些消息,不过是折礼带头建立了几处暗桩,蜚古也被带着在其中管理,他倒也还算是有些脑子,留了些自己的人手。
折礼本来是没有打算将此事告知二人的,但蜚古的人收到了消息,因此传了过来。
支离刚要继续问出口的事儿又给憋了回去,想了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这些日子里舒服够了,现在有什么事情竟然得靠着蜚古了,他这一问三不知的,问得魔神之子头疼。
他索性不问了,转头便一溜烟地闪身就跑。
“走。”
蜚古看他走得利索,一个走字,自己倒是跑得贼快,他却想得周到一些,嘴中念着师姐教的咒语,两指在空中迅速画着什么,一指玄寒殿,他便也跟着闪身离去。
二人一溜烟地离开,没一个人及时发现。
谭云一大早起来练功,涧雨发现了女君不在屋子内,冲出来道:“你可有见到女君?”
见他摇头,她便心感不安,猜测道:“难不成是一夜未归?小魔神的屋里我也去找过了,没人。”
同时消失的二人,难免令人起疑,二人正打算出门去寻找,刚走出玄寒宫的大门,就看到了不远处一身着水纹纱裳的身影,脚下轻浮,一步有一步没的往回走来。
涧雨大喊:“是女君!”
谭云见她已急忙提起裙摆往那石阶下走去,他便也跟了上去。
季柟栀红肿着眼睛,发丝有些乱了,散落在额前,手里还拿着一壶未饮尽的酒,走上几步,喝上一口的,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
“女君,你这是*****”涧雨不好说些什么,只是询问几句,“你这一夜未归,去了哪里?怎这副模样?”
谭云敛眉,觉得她或许不该这般冲动开口询问,便将她拉住,让她不要再问下去。
季柟栀也不理她,只顾着自己继续沉浸在还未完全清醒的酒气之中。
“小魔神他*****今早离开了,我们无一人知晓,门口留有他们留下的字样,还请女君亲自去查看。”谭云便是会做许多,也更懂得察言观色一些。
女君低下了眼眸,瞥了他一眼,踩着脚下的空浮,一步一步艰难的走上大门口的石阶,她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不再想动了,便就地坐了下来,一手撑着,半卧在了宽大的石阶上。
喝上一口美酒,却全然无味,抬手一挥,那被钉在了门上的字样便自己飘到了她的手里。
只见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在微风的吹拂下有些刺痛,但看完上面的几个字,心中难免还是有些难受。
急事所需,不告而别,还望海涵。
这手笔,一看便是那蜚古所为,他虽平日里只有一张嘴,但行事起来还是很放心的,至于支离那厮,断然不会做出这般事情。
只是昨夜事情一过,他便真的一个字也不留,就这般拍拍袖子走人,未免也太轻松了些。
季柟栀翻了一白眼,实在是难受,便一口闷了这壶中所剩的美酒,而后踉踉跄跄的起身,将手中的空壶狠狠的扔了出去。
酒壶落地,就算有薄薄的积雪,也没能将其护住,还是碎了一地。
在一旁的二人见状,纷纷垂下了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在大门后面来了许久,却一直未露面的蓁蓁此时才敢走出来,缓缓来到她的身后,淡淡的试探着问了一句:“你终是动了情,对吗?”
谭云与涧雨二人在下,听此一问,目光便转移到了蓁蓁的身上,眸中带着些许的不敢相信。
季柟栀听后却咬紧了后槽牙,本是放松的手也不禁的攥紧了衣裳,心中的不甘与不舍,在这一刻也都再也瞒不住。
她不做声,想着将此事翻过去。
“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这样算了吗?他是这天底下出了名的冷血,你还在奢求些什么?除了他,你还有许多的仇恨未能化解,还有许多的冤屈未能洗脱!”蓁蓁皱紧了眉头。
她的心纵然也是痛的,父亲的冤屈于她而言,是一块压在心头许久未能碎去的大石,更是一片许久未能见到光明的黑暗。
季柟栀的一蹶不振,一夜醉酒,让她想起了从前那个魂不守舍的自己。
虽这次未能与背后有着靠山的白祁一决胜负,让他如了愿,更让自己丢了自尊,但她在知道小女君还活着的时候,便知道,天无绝人之路。
是天意,老天给了她们一个喘息的机会,更是给了一个让她们还能再战的机会。
所以那个曾游玩天下的散仙蓁蓁,现在也不想认输,要重新站起来,和身边人一起,重新面对那些曾经的不公平,为自己再争一次。
谭云与涧雨二人见情势不对,这般大的火药味儿,恐要打起来。
忽地却听见修玉跑出来,大喊:“我屋里那病号呢?”
一猜便知,他这是每日准时早晨为支离把脉,此时正找不到人。
“跑了!”
蓁蓁气不过,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