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有些被吓到,他今日无心开店,便没有在铺子里看店,独自出门在闹市中游走,吃喝玩乐,总之就算是给自己放一天假。
谁知?他还吃着吹糖人,却没想到猛地就被人抓了起来,糖人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然后就出现在了这屋子里,现在还要被人抓着来看病。
不是吧?
少年缓缓蹲下,看了眼软榻上的少女,他认得,上次寒玉冰莲一事,他可不会忘记。
细看她身上的伤,重伤在胸口,浑身上下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擦伤,性命堪忧啊!
他终是伸手轻拿她的手腕,想要把脉,探查了解一下她的伤情。
的确,与他方才看到的一般,伤得很重,且身体的状况很差,已奄奄一息,若不赶紧救治,恐真的无力回天。
他迅速做出决断,随意抓起她一边破败的衣裳,撕下一块,叠在一起,摁压在她的胸口,望能止血,随后让支离上前来帮忙,申明自己要回去拿药箱。
蜚古还未休息多久,担心他走回去太慢,立刻便起身抓住他的肩,带着他一起闪回他的铺子,等他拿好东西,再将他送回来。
这下终于可以好好歇着了吧…蜚古坐在一旁,喘着气。
“你们身份都不凡吧,这等剑伤,对于你们而言都够呛,怎敢让她也受这种伤,当真不想让她活下来吗?”少年一边施针,一边气愤地问道。
他知道,支离方才的神情绝非有半点假意,在医者面前,但凡是有求的,便都会诚心相求,绝不会有半分欺骗。
既然不想她出事,那为何又不好好护着她?
就以这般看法,他便肯定是不愿意让这位小女君死去的,那么她这满身的伤痕又是怎么回事?他想问清楚。
支离明显有些躲避,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
在一旁的蜚古看不到二人表情,但没听见支离接话,便自作主张地接了下去:“我叫蜚古,你呢?”
“修玉。”
那少年手头功夫虽忙,但却还能很平静地与他交谈。
“我们…”蜚古本还想继续说下去。
支离却开口,心中乱麻:“我们身份的确不凡,但小女君的身份,想必医者你自然也有过猜测,先前是我冲动在先,但她现在还不能死,她必须得活着。”
他还未得到寒玉冰莲的救治,寒气不除,他也迟早会死在某一天,现在唯一的希望也都寄托在小女君的身上,他没得选。
意外的到来,他也很无措,但至少,他现在还是觉得,想让她活下去仅仅也只是为了她的身份。
刚替她止住血,修玉便将自己炼出来的救命丹药,以法力催动,使其化为灵气,从她的口鼻服用,进入她的体内,勉强维持着她的生命。
可她却已经毫无反应,一张脸煞白,整个人都死气沉沉,除了还在冒血的伤口,已经不能再从其他地方感受到她的动静了,犹如死人。
他刚停下手来,便发现小女君腰间佩戴的玉佩,虽是普通彰显身份的玉佩的模样,但他好似猜到,并非这般简单。
他是医者,什么奇奇怪怪的方子没见过,便试探地说道:“这玉佩…倒是精美。”
未等他想到下一步要如何试探,支离就伸手一把将那玉佩解了下来,塞到了自己的怀里,像是怕别人抢了去,面无表情,但这一动作也证实了修玉的猜想。
“你们的事情,是怎么样的我不管,但既然你让我救她,身为医者,那她便是我的病患。你便也别再想着要害她,想必这番话,殿下应该听得懂。”修玉倒也不拐弯抹角,但也给支离留了一丝薄面。
魔神之子微眯眼眸,他深知自己打造这玉佩究竟是为了什么,但这少年毕竟是此时唯一的救命稻草,想要季柟栀活下来,那他便只能先听他一番话。
他不答,许是也应下了不再害她的条件。
“我的一颗丹药加上施针,只能保住她三日左右,要彻底救活她,我还没这个能力。”不管支离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修玉都要如实说出来。
以季柟栀现在的状况,修玉只能以药续命,她一日不醒,便会危险一分,就算是他的医祖来了恐怕也难以帮得到一点。
“你肯定还有法子,我现在只要她活着!不管是什么法子!我不许她死!”支离着急了。
现在不管如何,他都一定要救活她。
修玉见他心急不已,救人要紧,他也不打算有所隐瞒:“带她回幽都。”
幽都?
众人立即出发,启程前往。
马车只能带众人来到海岸,前往幽都之山,只有两条路,一是跨越层峦山脉,二是渡过北海。
就算不带着季柟栀,众人或许也难以翻过山脉,唯有一试的,便是渡过北海。
鱼市主知他要带着柟栀前去北海,特意派人给他安排了一艘商船。
众人上船,开始了漂洋过海的旅途。
夜里,海上倒映着繁星点点。
支离缓步走上船板,修玉留在了柟栀的身边,方便查看她的身体情况,什么都不懂的小魔神,知自己无用之处,便打算出来透口气。
蜚古坐在一旁,看着他一人走出来,也不作声,就呆呆地在一旁吹着海风。
立于船头,支离心中五味杂陈。
眼前本是一望无际的海水。
脑海里却映着她的脸……
那日。
他被算计埋伏,虽逃脱,却不得不承认,豹尾向来只会动用人手前来追杀,这次换成了青霄,倒是用了些计谋,阵法,毒雾,杀手,皆是在针对他。
受伤的他走出暮城范围,被鱼市主的眼线察觉,随后便被带走,本还在疗伤的他想起了青霄的一番话,若他此时再不去一探究竟,那么难得出现的魔女消息便会又从此断开。
一代强者就此陨落,众人当然只会袖手旁观,若就连他也不管不顾,那么他心中疑惑便再也不会得得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