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动静,段然不止有他一人,可此时前来的却只有他一人。
若按照蓁蓁之前的推测,那么小女君之前被安排留在了梨花州,只是因为她不能在云间海内被察觉到身份。
她的身份,不能被提起。
也证实了不管有什么动静,白祁都要独自一人,小心翼翼地先探究一番,再让其余人前进。
“你…”白祁当然也有顾虑,但他还是惊于她的决定。
之前拼命冲进浮夜林都未能将她带走,那么此时的她又为何愿意自投罗网呢?
“我说的可不是梨花州,而是云间海。”季柟栀态度强硬。
她虽面色不好看,但眼神中的坚定很显然,是不能动摇的。
白祁疑惑。
要知道,带她回梨花州藏起来,或许才是白祁所想的,但要将她交出去,便是他所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她当然也看出了他的不愿意。
白祁望着她,不禁想起了十六年前救她时的情景,当初的那张脸与今日的她重叠在了一起。
若他将她交出去,那么当初又何必费尽心思救她,将她护着,让她在没有烦恼的砅川长大,到了今日,却又要亲手将她交出去。
这一切到底又有何意义?
或许这也是为何息颜会认认真真地问他,问他可曾后悔?而他之前所答的是从未后悔。
若此时他再问一遍,亦或是任何一个人再问一遍,他的答案也不会有所变动。
他不后悔。
可此时的小女君明明不知局势,她却又为何说出这一番话,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又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白祁知道此时不好问出口,就算是问了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季柟栀看他迟疑,僵持至今,她不得不做最后一步的打算。
她既然能与他当面对峙,说出这一番话,那也说明了她的决心。
只见她眼中黯然失色,缓缓垂下眼眸,举起手来将套在耳朵上的银饰摘下,递给了他。
白祁伸出手接过,看着手中的银饰,已很难看出原本的纹路,这段时间,她究竟多少次死里逃生?
他不得而知。
或许就如同这对银饰,她经历过的那些,已经如同磨掉纹路般地磨掉了她的任性,还有她的年少无知。
“白祁,你可还记得多年前,你答应过我的?”她眼中惆怅,不免回忆起了过往。
“你说,若有一天我能直面我异于常人所不同之处,你便答应我一个请求,要拿着这对银饰来与你交换一次实现愿望的机会。”她回忆着白秋先生当年对她所说。
白祁有些震惊,他记得他说过的话,但他却不能理解,为何她此时要将事情做绝?要让他无路可退。
“我…”他眸中思虑难掩,是有些意外的。
意外之后也变成了难过,他不知道她想要如何,但他也有些压不住自己的思绪了。
她一意孤行,非要他带她去云间海。
可她或许不知道这一切到底要面对些什么?
她若被人发现了,那便会被押下大殿,经受拷问,估计到头来也难逃一死。
可他知道没用,他此时也难以一时间给她解释那么多,但也不能真的就将他交出去啊!
“白祁,若你还念着我与白秋先生的那点情分,还请你莫要食言。”季柟栀做最后的劝说。
“好,我带你去。”白祁下了决心。
他现在还有公务在身,若此时带季柟栀离开,是一定会被发现的,到时候被告到天尊那里,她还是会难逃一劫,倒不如有他亲自带她上去,或许还能减轻一下众人的怒火。
“但我有一个条件。”小女君垂眸。
白祁抬眼望她,等她说出。
“我跟你走可以,但你要停下所有前来捉拿北衾的人手,让他们不再追寻。”季柟栀这般硬朗的态度,是他从来都未见过的。
她缓缓抬眸,目光中的冷静让他无法拒绝,她不是在商量。
小女君自己也都惊于自己的语气,她从来没有这般要求过别人,更没有这般与别人对峙过。
以她现在的气势与眼神,才有砅川女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