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柟栀扶着树干,在后方寻到了那一处树洞,随后拉着他的袖子,一起往那树洞上撞去,他本以为她还未清醒,以为会撞得生疼,却不承想与她一同进了那树内世界。
环顾四周,这里有许多暗藏的符文,他猜想这儿许是一大阵法的阵眼。地上是百年冰层,其中有着法术的痕迹与残留,且砅川有四处城门,皆有法术加持,那么显而易见,是为了加固此阵而设。
但这树内洞天却不是什么鸟语花香之地,四处遍布着寒冰,且都有几百年历史,层层叠加,散发的寒气都能对人有所压制。
而洞天之内,为中心的寒气最为逼人,那巨大的圆盘之中封住的是一个犹如剑柄形状的冰雕。且不见剑身,而那冰雕之上全是符文,季柟栀许是看不见,但北衾却能。
“我只知道这棵榕树的秘密,但不知这里面竟是这番景象。”她无力地顺着墙上的冰层滑倒在地,好似没了骨头一般。
北衾虽不知这阵法究竟是什么,但他一进来便知,这里的至阳之气对修炼有所帮助,许是这里的至阳之气有所泄漏,不然怎会引来这般多的魔物。
不过此地隐秘至此,怪不得这么久以来无人寻到。
“喂,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北衾许是想从她嘴里再了解了解这里的事情,却叫了几声都不再有应答。
他回头,季柟栀已倒在地上,不再有所反应。
蹲下来试探她的呼吸,抓起她的手一看,手心处果然还有魔气残留,幸好魔气所入不深,还要不了她的命。
只见他两手相交,红光一显,手心相对,魔气从她的手中流出,一部分飘散,一部分则被他吸入体内。
她还未醒来,他便四处查探,竟然来到这里,他自然要探个明白。
方才消散的魔气已经被此处的宝物所察觉,他却不知,正当他走入阵中,万千冰刃所化出,他连忙警戒。
可他依然触碰到了阵法机关,只见周围杀气四起,无数冰刃将其围住,飞快流转,丝毫不见缝隙,被困在此地,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冰刃围绕着阵眼,随风而起,瞬间将他围住,层层冰刃相叠,他想要破开逃出,两条铁链已被击回,而他却妄想赤手空拳与之对抗,结果自然就是被冰刃所伤。
这阵法不是镇压,而是守护,许是猜想到了会有人前来此地,或许会想要带走这阵中宝物,便为了保护,又多了一阵。
就是北衾被困在阵法之中时,季柟栀此时才醒来,从地上起来,却见到了前方如暴风雪一般的混乱,四周无人,皆是冰层,寒冷至极。
她打算往前走去寻北衾,却听见了一孩童的声音:“小女君!”
心想这阵中竟还有其他人?
转身回头,却见到的是一个男娃子,他穿得单薄,却不见得他发冷。
“你是?”来人竟唤她一声小女君,自是知道她的身份的。
“你不记得我了?”那男童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这榕树可不会自己长嘴。”
敛眉深思,她反应过来:“所以这些年来不是榕树会说话,而是你在陪我说话!?”
男童点点头,叉着腰,高傲地扬起下巴。
“那你怎会在此?”她问。
“这便是个秘密了……”
季柟栀皱眉,她在砅川其实并不受欢迎,对她好的只有百里世家,所以才显得她这些年的成长是快乐的。
而在砅川,她被视作怪物,只因她的耳朵,长得实在与常人不同,微微尖锐,懂得欣赏的,或许觉得美。可若是寻常百姓,便会觉得这是灾祸的象征。
她小时候常常被同龄的孩子当作是怪物,便常常被当作是众人所欺负的唯一对象,被当作是玩乐的一件物什。
虽百里家的长子,她的兄长会护她,但肯定也有来不及的时候,那些情况下,她受了委屈,不愿与川主倾诉,便会独自一人,跑到着大榕树前,和它说心里话。
却不料有一天这树竟能陪她聊下去,她便偶尔会找个无人的时候悄悄来此,躲在树洞里与树畅谈,而此时的男童出现,便让她大吃一惊。
“你…”
“小女君,不瞒你说,百里家主留此守住砅川也只是为了关着我。”
“关着你?”
“是啊!这事儿便要从好久之前说起了……”
看似是个小娃子,说起话来却老成得很。
此时正有一支冰刃从前方那暴风雪中飞出,正停不下来,直往这边冲,男童一个闪身躲过,而季柟栀却没有这般反应,便也躲不开这冰刃。
手臂上顿时显现了一道伤口,鲜血直流,滴到了地上。
而那血却并未被冻住,而是渗了进去,她无发觉正常,但那男童却感到了一股自由的味道,随之前方的风雪也渐渐地变大,周围的雪层也有所裂痕。
男童注意到了她的伤口,更注意到了她血的特别,可也是这才发觉了一个问题,小女君在此这段时间,却不受寒冰影响,什么反应都没有。
“小女君不冷吗?”
“不冷,柟栀向来不怎么惧寒。”
男童深感奇怪,望向前方那处风雪,实则已经看透了北衾,只觉此人的毅力强大,竟受伤至此也未见其倒下,在这般破不了阵法,恐怕他便要被削成肉泥了。
眼光回到季柟栀身上,他道:“我想要自由,你或许能帮我,一旦帮了我,前方与你一同进来的伙伴便也能得救。”
“他在前面?”季柟栀有些慌了,看此情形,想必北衾也遇到了难题。
男童面露嘲笑之色,道:“他触碰到了守护在这里的阵法,万千冰刃犹如利剑,想要脱身,恐怕要将命留下。”
她蹙眉,在晕倒之前,她依稀知道方才与魔物厮杀的人,还有白祁,她认得那个背影,但终究将她救出来的是北衾,她的父亲百里家主曾说过,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
再者说这娃子陪过她那些艰难度过的漫长岁月,看似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既然她能帮它,便也算是报恩了。
“南枝要如何才能帮到你?”她眼神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