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幽云的本源封印要打开这件事，已经没有商量余地了。
接下来的行动细节又商议了许久，散会时，定下的净化鬼煞之气的日期是三天后。
祝无言要走时，凤业还特意过来，当着他的面又感谢了一次，神色关心：“系统前日忽然失联了一段时间，前辈可还好？”
祝无言：“许是我身形恢复所致，无碍。你可以收回系统了。”
凤业也依言收回了系统。
单是这样看，他从凤业身上找不出任何问题。直到看着凤业回到秦枫身旁，祝无言才收回了目光。
凉风拂面，此时已是深秋。祝无言拢了拢外袍，却觉得心口奇异地发热，所幸没有何处不适。等到御剑回去时，祝无言祭出间云剑，心口处登时烫得明显。
谢临风见他神色有异：“师尊？”
祝无言摇头，掐了剑诀，不等他踏上间云，间云剑却将剑身一歪，避开了他。紧接着，整柄剑竟自发回鞘去了。
“铮”地一声，罢工得明明白白。
祝无言：“？”
总不能是他灵力忽然出了问题，或者间云剑突然出了问题吧！
然而间云像是正闹着脾气，任祝无言用灵力百般哄骗，也不肯出鞘，拔都拔不动。还好他现在灵力充沛，两人便用传送符回了惊云。
一直到晚上，间云剑都不肯出鞘，活像是自闭了。
祝无言也要郁闷了。
谢临风站在一旁，把间云从剑架上拎起来，试着渡入魔气。很快，魔气就被狠狠反弹出来。
与此同时，那股奇异的滚烫感又涌上了祝无言心口，他眨了眨眼，眸底浮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看见师尊这幅模样，谢临风戳了戳间云剑的剑柄，道：“师尊，间云莫非是要生剑灵了？”
剑灵？
祝无言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他有些疑惑地转头，只见剑身果然也覆盖上了一层金光。他心口越烫，心跳越快，间云剑身上的金光就越盛。然而片刻之后，光芒暗淡下去，心口那股奇异感也消失了。
长老房的剑架只是普通剑架，祝无言用灵光在上绘制了一个小型聚灵阵，有些迟疑：“不知……先让间云调养一晚吧。”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剑灵这种生物，也不知道要怎么养出来。不过以他现在的修为，佩剑生灵……不无可能。
云间殿拆了重修，以前的旧物都放到了云上殿的偏殿，他今日抽空去把那一叠叠卷宗都搬了回来。夜晚静谧，祝无言点了灯，继续翻看卷宗。除了卷宗，还有一些他从藏经阁拿回来的禁书。
幽云他已经足够熟悉，他要了解的，是堕魔罪印。
不管凤业有没有问题，他都不想让谢临风有生命危险。只可惜翻来覆去，书上对堕魔罪印的记载也潦草又模糊，镇压之法还是他先前看过的那些：至纯的灵物，譬如伏息花，譬如神魂，剑灵也可以。
而且都只是暂时的压制，有被反噬的风险。
祝无言蹙眉，继续看下一本，书页却被另一只手合上：“师尊，该休息了。”
谢临风拿起书，扫到封面上的“幽云”二字，眸光暗了暗：“师尊真要按凤业说的那样，前往幽云深处吗？”
祝无言熄了烛火，谢临风就从后面抱上来。黑暗中，两个人姿势不甚优雅地跌到床上，谢临风语气幽怨地道：“弟子觉得，师尊还是不要太信任凤业了。”
祝无言：“嗯？”
淡色的月光从窗格间跌入，映得祝无言一双眼眸光华流转。师尊眼底带着微微的疑惑，谢临风只觉心间被羽毛擦过，悸动得厉害，忍不住就想亲近。
祝无言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小心思，继续问：“你也觉得凤业有问题？”
这个时候，谢临风并不太想听到别人的名字。
他抱着师尊的手收紧了几分，含糊道：“偏执的人，师尊都尽量远离些，不是什么好人。”
偏执？
祝无言仔细回想了一下，感觉凤业在他眼里一直以来都是根正苗红好青年，修真界的明日之星，秦枫的正牌官配形象，正派得不能再正派，因此给他留下的印象也不是很深。无论如何，都与“偏执”二字沾不上边吧。
说起来，凤业之前就与谢临风交情不浅的样子。祝无言一下子坐起来：“临风，你觉得他偏执？此话何解？”
谢临风默了片刻，道：“直觉吧。”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勾起了自家师尊一缕头发玩着：“他不是喜欢秦枫么，就他对秦枫做的那些事，还有看秦枫的眼神。他很有手段。师尊，凤业不可深信，他为秦枫做出了太多，明面上不摆出来罢了，这种人是疯子。”
隐隐约约地，祝无言觉得脑海里闪过了什么，却抓不真切。
谢临风轻咬了他唇角一口，语气有些危险：“师尊，你还要想着别的男人吗？”
祝无言思绪被谢临风拉回，又被他占着便宜亲了好几口，看着身上这黏糊的徒弟，不禁有些好奇：“你呢？”
谢临风：“嗯？”
谢临风现在的形象跟书里的冷血魔尊差了十万八千里，疑似祝无言本人教育成功。不过看谢临风现在这模样，恋爱脑问题似乎还没有矫正过来。
算啦，这样也很可爱。
祝无言揉了揉徒弟脑袋，谢临风顺势抱住他的腰，慢吞吞道：“师尊以为我没有想过吗？”
忽地，他脖颈处被轻咬了一口。
谢临风的手在他腰间游走，祝无言觉得痒，还伴着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正欲把这逆徒的手拍开。然而就在此时，谢临风不轻不重地在他腰心一按，登时如脊椎过电，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失去反抗之力的下一刻，谢临风抬起他的下巴，覆上了他的唇。
祝无言被亲得七荤八素，立刻忘了自己想要问的是什么。
谢临风如愿以偿地看着如霜胜雪的人融成了水，俯身，在师尊眼尾绯色上点水一碰：“弟子大概比凤业好不到哪去。”
“师尊刚回来的时候，我想过把你关起来，锁起来，留在我的魔宫里。师尊要是跑了，跑到哪，我就毁了哪，北境，人界，惊云山派，都不重要……这样师尊就只能回到弟子身边，只有我们两人在一起。”
祝无言的瞳眸开始涣散，谢临风顿了顿，轻声道：“但是我这么做，师尊会不高兴吧。”
“我不想看到师尊难过，所以，我不会做这些事。但是师尊……”
“哐啷——”
房内忽然一声巨响，剑架倒下，间云剑跌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