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早上起来，祝无言发现自己的衣袖又变得空荡荡。
是的。
他又缩水了。
看来有凤业的系统在，还是改变不了他逆生长直至消失的事实，顶多延缓这个症状。
祝无言很平静地照了照镜子，很好，还有倒退空间，应该还够他再苟活一段时间。
缺点是一转身，只能堪堪看到谢临风的腰。
祝无言：“……”他又不好了。
这也有点太矮了！
谢临风蹲下来，很是新奇地看着自家师尊这幅模样。恰好凤业的声音也从系统里传出来：“祝前辈，明日各门派齐聚踏月宫，要在落月涧重设阵法封印，这时机再好不过了。”
祝无言：“好。”
造势造了这么多天，不管造势手段怎样离谱，反正凤业的目的是达到了。修真界那边确实已经兴起了一股“云间殿主或许没死”的言论，甚至衍生出了一些离谱的传言：譬如是谢临风作妖太多，师父终于被气活了。魔族近日安分了许多，定是魔尊也知道了昔日恩师没死，正在魔界准备招魂云云。
算了，自从知道修真界能编出《震惊，修真界十年大事速递》这种离谱内容的书后，现在的谣言传成什么样好像也不奇怪。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坏消息：谢景跑了。
说实话，自从知道切断两个世界联系的方法后，祝无言已经好久没想起谢景了，谢临风也是。跑了就跑了吧，反正这家伙没什么威胁了。
谢临风最近好像发展起了什么新乐趣，热衷于带祝无言出去到处闲逛，衣食住行都给他亲自照顾得无微不至。现在全魔界都知道了尊上最近特别喜欢一个人类修士，每逢出街，两边盯着祝无言看的魔族都数不过来。
碍于谢临风的威压，众魔看得比较克制，但祝无言还是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谢临风却全然不在乎，不如说，他根本就是乐在其中吧！
现在，看着变成小孩的祝无言，谢临风两眼放光，张开了手臂。
祝无言：“……你这是做什么？”
谢临风：“师尊可以给弟子抱抱吗？”
祝无言：“……”
你想得美！
为师不要面子吗！
一刻钟后，祝无言抱着谢临风的脖子，叹了一口气：“先说好，这次不能出去。”
他还不想让自己这副模样走出去被众魔围观。
谢临风笑了笑，尾音上扬：“知道啦，师尊。”
严谨地说，两辈子了，从祝无言记事起，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被别人抱过。虽然这个姿势很难威严得起来，但祝无言努力挺直背，然后被谢临风拍了拍，那威严就如浮云般散了……
祝无言捂住了脸：“你累吗？”
谢临风：“嗯？”
祝无言：“抱着我累不累，休息会吧。”都抱一上午了，手不酸吗？
谢临风从善如流，坐了下来，祝无言也就坐在了他大腿上。
祝无言扶额。
罢了……祝无言放弃抵抗，开始思维发散，看不出来，临风很喜欢小孩吗？
谢临风忽然道：“我找到能让师尊恢复的方法了。”
主殿的殿门大敞着，冷不丁探出一颗头来。蓝海妖君那头蓝色长发披散着垂下，扒着殿门幽幽地道：“谢临风，本君找到获因石了。”
报完喜讯，蓝海妖君腰杆都挺直了几分，一撩头发就要进来，然后在看清殿内景象时刹住了脚：“打扰了。”
转身就跑，干脆利落。
祝无言的表情已经木了。
*
翌日，踏月宫。
算算时间，今日又到了踏月宫举办月灵仪典的日子。
……啊不对，现在已经不叫月灵仪典了。
殊星大殿里，某弟子……啊不对，他现在已经升职为长老了。
某长老看着主位上的凤宫主，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历经沧桑之感，叹了口气，喝了口茶。
遥想六年前，他也是参与过最后一届月灵仪典的弟子，也算是见证历史了。
那时候的月灵仪典分外热闹，就连惊云山派的前辈们也纷纷来踏月宫观看仪典，他当时还接待过云间殿主呢！
说起云间殿主，长老旧事涌上心头，又是一阵伤感。
虽然和殿主大人只有短暂的交集，但殿主当年的天人之姿却已经深深刻印进了他脑海中。时至今日，他还常常梦到自己跟在殿主身后一步步走到空月台，伴随着殿主对他的夸赞声。
梦醒时，那股一阵一阵的腿酸感仿佛还未褪去，就像真的一样。
殿主对他的点拨更是他一生中难得的机遇。自那之后，他时常步行上下山梯，虽然因为走路太慢迟到了好几次被长老骂得狗血淋头，但他真的觉得自己的心境逐渐沉淀了下来，修行时也更加轻松，坚持挥剑的次数从一千次增加到了五千次，长老都对他的进步赞不绝口！
虽然当时没能蹭到殿主的课至今还是他心头一大憾事……但他心中，早已将祝殿主视为他修仙路上的贵人良师。
可如今……斯人已逝，月灵仪典也取消了。
某长老再次叹了一口气。
本来他们踏月宫的月灵仪典是为了纪念初代的月灵宫主飞升，顺便沾沾仙气，不管他们举办得再声势浩大，也没见哪代飞升的宫主显灵过……没想到，六年前的那一次，还真的显灵了。
六年前灵器异动，听说连凌月长老和折月仙尊两位前辈都没能镇压下来。听说，长老们后来还收到了十八宫主的托梦……
再往后的传言就有些离谱了，总之，从那之后，月灵仪典就停办了，改成全宫停课三日以庆祝踏月宫的创办。
今年，凤业宫主却忽然说踏月宫和惊云山派联动，让踏月宫全体弟子去惊云游学三日。然后在全体弟子的哀嚎声中，无情扼杀了这三日的假期。
总之，现在的踏月宫空空如也，只剩下了他们这些长老，还有其余门派前来赴会的高层。
凤业：“今日请诸位来此，想必原因，诸位也清楚了。”
在座立刻有人道：“莫非，祝殿主真的没死？”
“咳，咳咳咳！！”叶舟喷了。
无怪乎有人第一时间想到这个谣传，毕竟最近实在传得轰轰烈烈。有人见叶舟发声，还问：“叶殿主，听闻贵派最近在重修云间殿，这是真的吗？我们要为祝殿主招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