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言话音刚落,两人周围的景色就再次变幻了。
环视四周,他们似乎正在小姐的闺房内。这一次,跟在祝无言身边的人也不是芳迎了,而是谢临风。
谢临风身上的裙子也从粗布衣裳变成了娇俏可爱的桃红绣花襦裙,祝无言只看了一眼,内心就止不住地狂笑。
好好一个少年郎化身女娇娥,虽然让人忍俊不禁,但不得不说,谢临风真的挺可爱的。
祝无言笑道:“你我投缘,我看你第一眼就喜欢你,以后跟在我身边也不要拘束才好。对了,你可有名字?”
谢临风摇头:“没有……在家里,娘只喊我老幺。”
祝小姐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唔,幺……遥,我以后叫你阿遥,好不好?”
此话一出,祝无言心底又有些诧异。
阿遥,阿遥。
小丫鬟道:“小姐取的,当然都是好的!”
祝小姐笑得很开心:“真的吗?你我以后姐妹相称,不如你也跟我姓吧?就叫你祝遥,好不好?”
果然。
祝无言登时心下一片雪亮。原来这位小姐并不是祝遥,真正的祝遥,竟是这个小丫鬟。
所以这个忆庭,放的是祝遥的成长史?
祝小姐和祝遥当真是一见如故,两人形影不离。起初祝遥还有些拘谨,再多几日,她和祝小姐就已经熟稔起来。
某日,晨起梳妆时,祝遥给祝小姐戴上一根珠花簪:“小姐你看,是不是很衬你今日的打扮呀?”
祝小姐掩唇一笑,也给祝遥戴上了一根红色珠花:“阿遥这样也好看的。”
两人打闹一阵,祝小姐看了看镜中,若有所思:“说起来,我之前有过一根簪子。”
她走到镜前,缓缓伸手碰了碰镜中的映:“是爹爹送给我的生辰礼。若是戴上,应当也很好看。”
祝遥:“那我给小姐戴上,那根簪子在哪?”
祝小姐摇头:“不必,它已经不见了。”
与此同时,屋外突起一阵声响。是芳迎的声音:“家令大人……就是她,都是从她屋子里搜出来的。那死丫头现在估计在小姐屋里呢!”
屋门被敲了三声,一个沉稳的中年女声响起:“……你在吗?”
祝小姐开了门:“陈姨,你怎么来了?”
被称为陈姨的家令先是看了祝小姐一眼,随后看向屋内。目光触及祝遥的那一刻,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再看向祝小姐,又是慈爱:“……有些事情,陈姨要处理一下。你先去夫人那好不好?”
祝无言清楚地看见陈姨喊出了一个名字,应当就是在喊祝小姐,却不知为何被消音了。
祝小姐很是信任这位陈姨,点点头,刚要往屋外走去,却又有人大喊一声:“小姐,你不能走,今日这个死丫头的真面目你得看清啊!”
这声音喊得响亮,陈姨眉头一皱。与此同时,她身后站出一个人,正是芳迎。
祝遥也走到了祝小姐身旁,两人看着芳迎,静候下文。
芳迎自从不贴身伺候祝小姐后,也不知是被调去哪里做了杂活,她先前脸色红润,精气神看着不输那些金尊玉贵的小姐,如今却是瘦削了些,眼下有些乌青,看起来更显刻薄。
她手里捧着一匣首饰,放置在最上面的,是一根雕琢精致的蓝玉环簪。
芳迎一指祝遥:“家令大人,小姐,就是这丫头。”
“我手中拿的这些,都是小姐的首饰。这根蓝屏翠环更是老爷送给小姐的生辰礼,小姐喜爱得紧,可这丫头竟是贼胆包天,把这些首饰都偷了去!家令大人,若让这样的人继续留在小姐身边服侍,芳迎实在是看不下去啊!”
祝遥立刻反驳:“我没有!这些首饰,我分明都没见过。”
芳迎不理她,而是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了祝小姐面前:“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如今奴婢帮你找回了这些首饰,这该死的窃贼继续留在你身边,留在这府中,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小姐,把她打出去吧,让奴婢继续留在你身边……”
陈姨道:“芳迎!”
芳迎咬了咬牙,知道自己逾矩了,低着头站回了后方。
陈姨看向祝遥:“她说的是真的吗?”
祝遥脸色有些白,但很快重新镇定下来,直直迎上陈姨的目光:“家令大人,她在污蔑我。”
芳迎:“这些都是从你房间里搜出来的,铁证如山!”
她情绪激动得又直接站了出来,捏着首饰匣的手都用力到发白:“窃贼,你还在嘴硬,你要怎么证明这些不是偷的!小姐如此厚待你,你居然手脚这样不干净,腌臜的老鼠!”
陈姨这次不客气了,拿过芳迎手中的首饰匣,把她往后推了一把:“在小姐面前,谁许你这般吵闹!”
祝无言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只觉实在眼熟,心说莫非你们之间勾心斗角,都喜欢这样贼喊抓贼,先往别人头上泼脏水?
在他看来,这出戏码自然拙劣无比,但祝小姐涉世未深,说不定真的会与祝遥产生间隙。
然而事实证明他多虑了。祝小姐道:“陈姨,你带她出去吧,这件事不必再提了。”
陈姨道:“好孩子,要是真有这样品行不正的人,陈姨当然是要揪出来的,更不能让这样的人和你待在一块。你先去夫人那吧。”
芳迎在祝小姐面前演足了,这下倒是不再阻拦。祝小姐却是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一定要说清的话,那就在这说好了。”
她看向芳迎:“芳迎,你是我母亲指给我的人。我曾待你如长姐,有些事我不愿说,不去揭穿,并不代表我不知道。若你心中还愿意尊我一声小姐,这些首饰我便送你了,你拿着,今日之后,就离开祝府吧。”
此话一出,刹那间,芳迎面色惨白。
听到这,陈姨哪还有不明白的。芳迎似是被祝小姐的眼神刺到,摇着头,不管不顾地冲上来想要抓她的衣袖。陈姨把首饰匣放到祝遥手里,对身后的人道:“把她从小姐面前带走。”
其余丫鬟立刻把芳迎拖了出去。隔了好一段距离,还能听见她的喊声:“不,我只是想回到小姐身边……你们放开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