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打着油灯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马厩,做为重要的战略资源,草庐寺饲养的战马不下千匹,统一由一个百人大队值守,白辰所在的宿舍负责其中的五十匹,罗平轻车熟路的带着白辰绕着马厩走了一圈,不时的添水加料,时不时的还抚摸着马头低语上几句,一看就是爱马之人。
白辰在一旁搭着手,虽是第一次干这些事,但是上手颇快,不一阵便将马厩巡逻完了。
忙碌完后,罗平、白辰慵懒的靠着立柱聊天,从家室族人一直聊到战场经历,二人一个是战场上下来的废人,一个人被情所伤的逃亡者,虽然经历不同,但是一旦打开话匣子,两人都有说不完的牢骚话。
随后的日子,白辰越来越融入集体生活,在体会到背诵佛经可以让自己进入到“放空”状态后,白辰隔三差五的便去草庐寺借读经书,不仅将《法华经》重新研读了一遍,又自学了《金刚经》《华严经》《地藏经》《心经》《六祖坛经》等十余本经书。
一开始,白辰研读经文是为了疗伤,随着学习的深入,白辰的视野越来越开阔,领悟也越来越深邃。更是发现其中很多内容与金陵《鬼书》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很多以前并未达到共鸣的地方,终于有了新的感悟。
这对于一直处于魂力修炼瓶颈的白辰而言,仿佛又打开了另一道大门。这样的修行方式,着实让白辰暗自惊喜了一番。而一般人背诵经文都是视界与修养的提升,白辰研读经文后,气息反而变得越来越内敛,表现也越来越像个凡人。
马场内有活干的地方其实就那么几个——衣食住行,衣者:为马制作马鞍,食者,割草喂饲料,住者,搭建马厩,行者,则是为马打造马掌。
马这种动物,平时撒欢的时候,一跑就是大半天,马掌也是耗费最大的,自从血雾腐蚀了钢铁等金属之后,马掌的原材料就从铸铁,变为了蕴含金属性矿石中的提取物,取名为“芮铁”。
芮铁比之末世前的钢铁更为坚硬,但是提取也更加困难,普通的火焰根本无法融化矿石,只有四阶以上火系法师的用真元火焰或者一些特殊的火焰可以融化,天鹏族之所以连马掌都用芮铁,就是因为紧邻一处活火山,其中的熔岩之火正是几种特殊火焰之一。
而芮铁一旦被提炼出来,被制作成弓箭可以刺穿顽石,制作成刀剑比之一般的骨刃兵器更加锋利、坚固,被制作成马掌,其耐磨性可以坚持三、五年的时间,其唯一的弱点便是火烧,那怕是遇到一般的柴火火焰,芮铁都会软化,而只有在战马配发到部队前,马场才会为战马打造芮铁马掌。
白辰伤势有所好转之后,作为四肢健全的人,整个马场打造马掌这种两只手更方便操控的活,基本就落在了白辰的身上。
初时,白辰认为以自己六阶的底子,干这些还不是手到擒来,照着电视上看到的样子,夹着一块芮铁矿放进熔炉,看着差不多红透了,便拿出来放在铁砧上,哪知第一锤下去,芮铁便炸成了铁水,要不是身旁的铁匠眼疾手快,拉了白辰一把,只怕白辰要被烫下一层皮。
这一次,铁匠是看出来了,白辰压根就是个外行,无奈之下,只得先从基础教起,先是熔炼、淬火,然后是热轧、锻造,最后是冷却。
打铁不难,难的是每一步时机的把握,白辰并未刻意进入专注之境,可一旦认真起来,白辰很自然的进入了专注的状态。
这种专注状态就像弱化版的魂力专注,是常年积累后的一种应激反应。
专注状态下,眼中的芮铁不再是一块整体,而是内部充满了缝隙,整个芮铁都显得红彤彤的,只有缝隙中会散发出柔弱的其他颜色的光斑,正是光源透过芮铁的缝隙照射了出来。
白辰一锤砸下,光斑不但未减少,反而扩大了不少,白辰知道自己下锤的位置不对,再捶打时调整到旁边的位置,这一次下锤的位置还可以,中间缝隙开始变得紧密,也填补了几条光斑,不过外围的光斑缝隙又大了几分。
白辰没想到锻造会如此难以把握,非但不懊恼,反而引起了更大的兴趣。白辰开始主动进入专注状态,在精神力的高度集中下,那些光斑变得更大了,缝隙的纹路也更加清晰。
白辰并未急于下锤,而是在完全看清缝隙的接触点后,从侧面起手又砸下了一锤。
这一次,白辰用上了力学原理,缝隙也是沿着纹丝合缝的纹路结合在一起,不过,没有被砸的另一面缝隙又大了几分。
如此一来,整个芮铁出现严重偏斜,变成了左宽右窄,此时芮铁已经变冷,算是报废了,只能回炉重塑。
“博辰啊,你用力太猛了。所谓锻造,说白了就是千锤百炼,你老想着一锤定音,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啊!”老铁匠一语正中白辰的错误。
白辰听后尴尬一笑,憨憨的将芮铁回炉,而后取出另一块继续练习。
这一次,白辰有了前三锤的经验,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将芮铁放在铁砧后,左右各拿一锤,按照缝隙的纹路,双锤交错落下,片刻便砸了一十三锤,每一锤落点都是严丝合缝的节点,收锤时,整个芮铁已经浑然一体,没有了明显的缝隙。
“哎,博辰,你弄个铁疙瘩,我咋给马蹄子上装啊?”一旁的罗平看着白辰砸出来的马掌浑浑圆圆的,不由调侃道。
第二次尝试失败后,白辰已经找到了失败的原因——塑形,有经验的铁匠会夹着铁块不停转换方向,一边锤炼一边塑形,白辰模仿的也是资深铁匠的锻造之法,只是从专注的角度,过分注意缝隙的密实度,才忘记了塑性,此时一旦想起···
白辰不顾铁匠让白辰休息下的建议,直接拿起了第三块熔炼好的芮铁,这一次,白辰看了很久,直到脑中勾勒好了锻造的全过程,而后双锤纷飞,不停的锤、挑、碾、打,在下了四十六锤之后,一个马蹄形的芮铁马掌便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