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山林格外阴森,夜晚的山路也格外难走。
尽管这已经不是我跟甘甜第一次在夜间走山路了,但是这却是我们第一次在夜间行走在深山老林找僵尸。
所以可想而知我们的紧张与害怕程度。
哪怕现在还在正月里,哪怕现在山林里气温有点低,细密的汗水仍旧止不住地从我们额头冒出,配合着周围安静得连虫鸣声都没有的环境,一点一滴地侵蚀着我们的耐心与勇气。
或许有小伙伴会问,僵尸不是在夜晚行动的吗,在夜间寻找僵尸,岂不是无异于往枪口上撞,所以白天来找僵尸是不是会对自己更有利一些。
我想说,能这样对我发出质问的小伙伴是明智的。
只可惜如果不是火烧眉毛了,谁会在半夜又撞鬼又撞妖的情况下,还跑出来撞僵尸。
我也想躺在床上与我家小娇娇好好约个会,但是事到如今,也就只能想想了。
我跟甘甜往深山密林走了不多时,甘甜便一把将我扯过去,压低了嗓子在我耳边说:
“耗子,我觉得我们这样找下去好像不是事儿啊。
“你看看,这个林子那么大,我们这样漫无目的地找,我总觉得跟大海捞针没啥区别。”
为了不让甘甜过度焦虑,同时也避免打扰到躲在某处休养生息的僵尸。
我也学着甘甜的样子,压低嗓子,在她耳边小声回道:
“你就等着看吧。”
甘甜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半张着嘴本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她没有想动的意思,我只能拉起她的手,小声催促道:
“快走吧!”
甘甜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我继续往里走。
等到我们走到一个相对树木没那么密集的地方,我才对着空气轻声喊了三声黑白无常的名字。
没一会儿,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穿着哆啦A梦睡衣的黑白无常便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看着它们胸前的卡通图案,我再一次确定它们是货真价实的蓝胖子粉无疑了。
白无常一见到我,不由分说便扯着嗓子问:
“王耗子,你说你怎么搞的,大半夜都不让我们睡觉,那么急急忙忙喊我们来干什么?”
一听到白无常那大嗓门,吓得我赶紧上前,一把捂住了白无常的嘴。
同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
“老白,老黑,讲话小点声,这里有僵尸。”
甘甜走过来轻声说:
“不对啊,耗子,我们就是来找僵尸的,大点声说话把僵尸引过来,不正好省了我们找那僵尸的时间嘛。”
我说:
“话不是这么说的,如果把对方引过来,我们在明,人家在暗,到时候主动权就不在我们手上了,所以我们得主动出击,杀对方个措手不及。”
黑无常说:
“不对啊,耗子兄弟,你们两个大活人在这儿,不用大声说话,好像僵尸循着你们的味儿就能找过来了吧。”
经过黑无常这么一提醒,我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可是这不僵尸没找过来嘛,所以还是得我们自己去找僵尸。
白无常见我半天都不把手从它嘴上挪开,无奈之下,只能自己动起了手。
谁成想,白无常动完手之后,居然还要动口。
不过它这次总算有了点分寸,压低了它那十二分贝的嗓子,轻声说:
“王耗子,你这抓僵尸就抓僵尸,为什么非要在三更半夜叫上我们兄弟呢?
“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抓僵尸这事,我们兄弟是完全没经验的,我看你是找错帮手了。
“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可就回去了。”
见白无常拉着黑无常就要打道回府,我急忙扯着它们俩兄弟的睡衣说:
“别急啊,老白老黑,我找你们来肯定是有要事相商的。”
白无常转过头,不耐烦地说:
“那你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我们今晚还得养足精神,明儿一早要给新鬼差上培训课呢。”
我点了点头说:
“是这样的,我跟甘甜这次找的僵尸生前叫卫吟月,我想麻烦你们帮我去地府把它带上来,我想通过它来找到那具僵尸。”
白无常一听,随即皱起眉头对着黑无常问:
“老黑,你有听说过地府有个叫卫吟月的女鬼吗?”
黑无常将脑袋往右边一抬,眼珠子往右上角一瞥,抬起右爪,一边挠着脸,一边说:
“我印象中好像没这个女鬼。”
得到了黑无常的否定,白无常随即又问我:
“耗子兄弟,你说的这个卫吟月是什么时候死的?”
我说:
“三年前临近年关的时候。”
白无常嗯了一声,开始自言自语道:
“三年前临近年关,还是在这卫子河村,我怎么完全没印象啊。”
“二位爷,是不是你们平时公事繁忙,勾的亡魂太多了,所以才记不起来有这只鬼呀?”
甘甜看着黑白无常,轻轻地问道。
白无常看了一眼黑无常,而后说:
“这个好像也不是没可能,你们先等一下,我们这就回地府去找,找到了就给你们带过来。”
我跟甘甜闻言,顿时喜出望外,一边对着黑白无常说着感谢的话,一边目送着它们的离去。
接下来,我跟甘甜随便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就地坐下来等黑白无常的到来。
这期间,我拿出一张古仔纸,裁成正方形的形状,再拿出朱砂笔,在上面画了一道点血寻根符。
等到符一画好,我又将那张古仔纸折成了一只纸鹤。
甘甜看着我做完这一切,才好奇地问:
“耗子,你这是在干嘛呢?”
我将那只纸鹤放在手心,对着甘甜说:
“等下卫吟月的魂被黑白无常带来了,我打算问卫吟月借一滴鬼血,滴在纸鹤上,用点血寻根法去找那具僵尸。”
甘甜看着我手上的那只纸鹤吐槽道:
“耗子,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既然有那么好的方法,你为什么不早用,非得跑到这深山老林里面浪费那么多时间,浪费那么多精力,做那么多无用功之后,才拿这个法来用。”
我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回道:
“这不我本来也没打算麻烦黑白无常跟卫吟月嘛,只是实在没办法了,我才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甘甜白了我一眼,便将脑袋转向一边,不再理我了。
我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眼见时间已经过去许久,还不见黑白无常回来,我跟甘甜都不禁在心里担心了起来。
就怕黑白无常太困,把我们让它们找卫吟月鬼魂的事儿给忘记了,跑回去睡大觉,这样我跟甘甜岂不是就白等了。
正当我想着要不要再喊一遍黑白无常的时候,它们两兄弟总算现身了。
不过刚刚回去的只有它们俩,这次来的还是照样只有它们俩。
见我跟甘甜一脸困惑,白无常赶忙解释道:
“耗子兄弟,甘甜姑娘,我们查遍了整个地府,都没找到你们说的那个女鬼。
“后来我们去翻生死簿,发现这个叫卫吟月的姑娘根本就阳寿未尽,我们地府里的鬼差都没有来勾这个叫卫吟月的鬼魂的,你确定你没搞错名字?”
听到白无常这么说,我心里开始慌了起来。
我觉得会出现找不到卫吟月鬼魂的这种情况,无非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卫吟月根本就没有死。
可能她跟巫美姒氏族的后人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亲自策划了这起养尸诈尸事件。
而棺材里的尸体,估计是卫吟月在哪里找来顶替她的。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起事件背后的主谋另有其人。
那个人把卫吟月害死之后,不仅把它的尸身养成了僵尸,同时还对它的鬼魂做了什么手脚。
我猜那个背后主谋会做的,要么就是灭掉卫吟月的鬼魂,要么就是祭炼卫吟月的鬼魂,以此来另做他用。
只是无论是哪种可能,后果都是极其严重的,想想还真是细思极恐啊。
白无常见众人都没反应,便又说:
“耗子兄弟,你还有没有其它事要我们做的呀,如果没有的话,我跟老黑可就回去睡觉啦。”
我冲着黑白无常挥了挥手说:
“没有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黑白无常听到总算没它们什么事儿了,便哼着小曲儿转身回去了。
只是黑白无常刚走没一会儿,林间就突然传来了几声荒鸦的啼叫声。
随着那几声粗糙暗哑的“哇~哇~”声一响,树上一群荒鸦随即扑腾着翅膀朝着我们飞扑了过来。
饶是我跟甘甜反应及时,立马倒地抱头躲闪,手背上及脸上还是被那群荒鸦给抓出了几道血痕。
刹那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在空气中弥漫了开来。
那群荒鸦一闻到血腥味,立刻跟发了疯似的又朝着我跟甘甜径直飞扑过来。
情急之下,我赶紧右手掐着剑诀,快速在左手中指上画了一道斩飞尘符,对着空中的荒鸦就是一个劲地猛弹。
而甘甜也不甘示弱,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就朝着那群荒鸦猛刺。
在我跟甘甜的合力下,有好几只荒鸦都中了我跟甘甜的招,纷纷从半空中掉落下来,扑腾着翅膀挣扎了几下,随后就化作青烟消散不见了。
与此同时,树上也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哀嚎声。
随着树上那个女人的哀嚎声一落,剩余的荒鸦便莫名其妙跟着消失不见了。
我跟甘甜立马循着那声哀嚎朝树上看去,果然看到一个人影捂着胸口,站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影应该就是这起诈尸事件的主谋了。
甘甜发现我们被荒鸦偷袭居然是人为事件,立马气得她火冒三丈。
她指着树上那个人影吼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连你姑奶奶我都敢偷袭,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树上那个人被甘甜这么一吼,既不慌,也不乱,仍旧头朝下盯着我们看。
说实话,哪怕我们看不清那个人的脸面,但是被对方这么一直盯着,后背还是有些发凉的。
就在这时,树丛中莫名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声。
我跟甘甜正在纳闷那是什么东西时,那个东西就发出了“嗬”的一声。
就是这一声“嗬”,让我跟甘甜顿感大事不妙。
没想到,我们今晚一直苦苦找寻的僵尸居然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
所以,我跟甘甜这次是注定要被上下夹击了吗?
不管如何,今晚这场硬仗肯定是在所难免了。
于是,我赶紧卸下背包,从里面掏出雷击枣木剑递给甘甜,自己则拿出一个弹弓握在手上,等待着僵尸的到来。
甘甜瞥了一眼我手中的弹弓,随后立刻将视线转移至前方,不解地问:
“耗子,你拿那破玩意儿干嘛?”
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僵尸来的方向,嘴巴却回复着甘甜:
“这不上次受了蚊子的启发,觉得这玩意儿好像也挺好用的,所以我这次来这里,就特地准备了一个。”
甘甜冷冷地回了一声“哦”,便不再说话了。
不过片刻,我们果然看到一具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僵尸露着它的獠牙,一蹦一跳地朝着我们迎面而来。
甘甜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朝着那具僵尸就是一剑刺了过去。
谁知道那具僵尸一个飞起,直接从甘甜头上越了过去,下落的同时还不忘双腿踹到了甘甜身上,导致甘甜一个飞扑,狠狠地撞到了前面的树上。
僵尸看到甘甜趴在地上暂时动弹不得,便又乘胜追击,朝着甘甜蹦了过去。
那具僵尸的此番操作,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我那个气啊。
于是,为了显示我的本事不在甘甜之下,让那具僵尸重新审视我。
我举起弹弓,拿出一颗之前问我大师兄要的浸泡了黑狗血的棺材钉,对准那具僵尸的后背直接射了过去。
本以为我这次总算给那具僵尸来了个下马威。
谁成想,那具僵尸的后背好像长了眼睛一般,我射出去的棺材钉眼见就要正中目标了,那具僵尸居然一个飞起,成功夺过了我那颗棺材钉。
偷袭失败的我,瞬间就变成了那具僵尸的攻击对象。
那具僵尸放弃了即将到嘴的甘甜,转身朝我蹦了过来。
速度之快,导致我完全来不及往弹弓上上棺材钉,只能吓得拔腿到处乱窜。
可是我这速度哪里比得过那具僵尸的速度。
不过十几秒的功夫,我就被那句僵尸高高举起,狠狠砸在了树上。
这一下,痛得我只剩下捂着千年老腰,发出一声声惨叫哀嚎声的力气了。
可是哪怕我再痛,再使不上劲,我还是得逃啊。
不然下一秒我就会变成那具僵尸的宵夜了。
眼见即将到嘴的美食就这么跑了,气得那具僵尸又发出了几声“嗬嗬”声,只能转头又去对付甘甜了。
幸亏甘甜及时从地上爬了起来,才不至于落入僵尸之口。
而被僵尸收拾了一顿的甘甜也是毫不示弱,拿着雷击枣木剑对着僵尸就是一通乱刺。
看甘甜跟那僵尸干架的样子,实在是难分伯仲啊。
就在这时,我猛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我们跟那具僵尸斗了那么久,为什么就是不见站在树上的那个人下来跟僵尸一起合力对付我们呢?
我心里带着这个疑问,一边假装跟着甘甜一起对付僵尸,一边偷瞄起了树上那个人。
这一瞄我才发现,原来树上那个人手上不知拿着什么东西,好像正在对僵尸发送着某种指令。
这下我总算弄明白,为什么我在背后偷袭那具僵尸会以失败告终了。
其实根源就是站在树上的那个人。
想明白之后,我又往弹弓上上了一颗棺材钉,假装对着那具僵尸发射出去。
果不其然,僵尸又一次跳了起来。
我趁着僵尸跳起来的空档,赶紧将手中弹弓上的那枚棺材钉往上一射,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树上的那个人。
树上的那个人又一次捂着胸口,往树下吐了一口老血,紧接着从嘴里发出了一声吆喝,僵尸一听到那声吆喝,便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随后,树上的那个人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就在僵尸即将从我跟甘甜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之际,我赶紧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电子追踪器,快速跑到距离那具僵尸不远处,用弹弓直接射到了僵尸身上。
等到这一切做完,我才回到甘甜身边,舒了一口气对甘甜说:
“走,我们回去休息一宿儿,等天一亮,我们带上大部队再来好好会会这具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