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急的等待中,我终于见到了小松叔姗姗来迟的身影。
一见到它,我就急不可耐地问:
“小松叔,情况怎么样了?甘甜跟蚊子都没事吧?”
小松叔从一张石桌上拿起一个水壶跟茶杯,倒了满满一杯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之后,才说:
“除了被拴着,我看没什么大问题,精气神好着呢。
“从我到那附近一直到离开,他们俩的嘴就没停过,一直骂骂咧咧的。
“看守他们的人也是厉害,一直忍着,就压根儿没敢对他们怎么样。”
“这样。”
我嘀咕了一句,想着这不像刘三才他们的作风呀。
于是,我又问:“看管他们的人多不多呢?”
“不多,就一个大高个,看起来呆呆傻傻的。”
小松叔回应道。
听到小松叔这么描述,我就猜到那个呆呆傻傻的大高个肯定是马宝宝无疑了,
也难怪,马宝宝当然不敢对甘甜跟蚊子他们做什么了。
只是刘三才他们只留下马宝宝看守甘甜跟蚊子,我想这其中必有猫腻。
看来我们这次营救甘甜跟蚊子的行动,必须得小心谨慎才行了。
小松叔见我良久沉默不语,便又补充道:
“我当时看到只有一个人看守他们,本想进去把他们俩救回来的。
“谁知道我才出现在关着他们屋子的门口,那个大高个就看到我了。
“他在屋子里冲我大声喊,让我赶紧走。
“他说他师父在屋子里面设下了一个什么局,就等着我落网。
“他说他虽然跟了他师父那么多年,但是什么也没学到,所以他解不了那个局。
“他还让我帮他给你捎句话,只有三个字,就是对不起。”
小松叔说完,便回转头出去了。
只留下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卧榻上,回味着小松叔,尤其是马宝宝最后让它给我稍的那句话。
就这样过了漫长的一宿。
第二天一大早,小松叔又给我输了一些精气。
我立马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不仅身上有劲儿了,而且还感觉特别轻松。
借着那股轻松感,我从卧榻上下来走动了几圈。
之后又喝了一些小松叔熬的汤药。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小松叔才带着我,朝着关押甘甜跟蚊子的小木屋走去。
还没走到小木屋跟前,我跟小松叔大老远就听到了刘三才下面两个糙大汉的对话声。
于是,我们俩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在距离小木屋还有十来米远的地方,躲到了一旁的灌木丛里。
朝着小木屋的方向张望了起来。
只听其中一人扯着烟酒嗓说:
“诶,我说你觉得老大要捉的人今晚会不会来呀?”
另一个人扯着铜锣嗓说:
“管他呢,我们看好那两人就是了。
“免得像那个傻大个一样,昨晚趁着我们俩去小解,不仅不把那个妖怪引过来,还让人家快点逃。
“看吧,结果就挨揍了吧。
“你说他这不是傻是什么,如果不是被我们发现了,估计我们俩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烟酒嗓说:
“也是,但是我觉得单凭我们两个人,想要捉住那只妖怪跟那个人恐怕有点难。
“真机道人跟老大在这里的话,我觉得胜算会大很多。”
铜锣嗓说:
“管他呢,只要我们把那只妖怪跟那个人引到屋子里面去就好了。
“剩下的就交给真机道人布的局了。
“如果他们逃了,这也跟我们没啥关系了。”
烟酒嗓说:
“说的也是,听真机道人说,那只妖怪是只千年树妖。
“所以它如果从真机道人布的局跑掉了,可就不赖我们了。”
铜锣嗓说:
“管他呢,如果真跑了,我们随便让自己挂点彩,也就糊弄过去了。”
烟酒嗓说:
“我看这个行。
“诶,对了,老大跟真机道人他们这两天,天天出去到三更半夜才回来,你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去了吗?”
铜锣嗓说:
“管他呢,只要他们回来付我们工钱就行了。”
烟酒嗓说:
“哦,我还以为你知道他们的事儿呢。”
铜锣嗓说:
“管他呢,我就是知道了也不会跟他们一起去。
“不过我告诉你,你可别跟别人说。”
烟酒嗓说:
“你说,我保证守口如瓶。”
铜锣嗓清了清嗓子,试图压低他那原本就声如洪钟的嗓音。
结果此举不仅丝毫没有改变,似乎还加大了他讲话的音量:
“管他呢,我今儿可告诉你了,别说我不够哥们儿啊。
“听说他们是来秦岭这里找一块石头,好像叫什么精卫石的。”
烟酒嗓问:
“哦,找那破石头干嘛?”
铜锣嗓说:
“管他呢,告诉你这事我可是豁出去了。
“听好了,听说那石头能让老大翻身。
“我也不知道真假,反正他们的事儿,我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烟酒嗓说:
“好吧。”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几秒钟,烟酒嗓又问:
“抽一根去不去?”
铜锣嗓说:
“管他呢,我看那只妖怪跟那个人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怎么不去,走起。”
这两人说完,便转身朝着密林深处走去了。
等到他们离开,结束了这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蕴含巨大信息量的对话。
我才总算搞明白了刘三才他们此番前来秦岭的目的。
如今看来,这次救出甘甜跟蚊子,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去找精卫石了。
否则被那些坏蛋抢先一步,不要说救回小三君又难了一步,可能那个后果都是我们无法估量的。
想到这里,我赶紧对着小松叔小声说:
“小松叔,等下我进去屋子里面救人,你就不要进去了。
“如果那两个人回来的话,你把那两个人收拾了就好了。”
小松叔会意地点了点头,我这才站起身子,准备朝小木屋走过去。
只是我才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了两个跟我们一样,藏在灌木丛里朝小木屋张望的阴差。
看到那两个阴差,我心中才恍然大悟。
难怪刚刚听那两个糙大汉讲话,听到一半就感觉气温骤降,原来是这两个家伙在作怪。
怪只怪我当时听得太入迷了,浑然不知身旁多了两个鬼东西。
只是这俩鬼东西的出现,肯定不会有啥好事发生。
我估计着不是我们这队有人要出事,就是刘三才那队要有人挂了。
为了弄清楚情况,我决定过去跟那两个阴差打下招呼,顺便探听虚实。
我朝着那两个阴差走了过去,喊了一声两位爷之后,再作了个揖,而后问:
“不知两位爷今天到这里,是要收哪个的魂呀?”
那两个阴差发现我看到它们了,那飘忽的眼神一下就暴露了它们内心的慌乱。
其中一个阴差推了另外一个阴差的手肘说:
“都怪你,叫你晚点来,晚点来你不听,你看,被发现了吧?”
我一听,感觉此话大有玄机呀。
于是接着问:
“这位爷,不知您此话怎讲?”
谁知对方不仅压根儿没理我,还急忙拉起另外一个阴差说:
“快走,免得被头儿发现了,说我们又暴露行踪了。
“上次那两兄弟去医院勾魂,就是被眼前的这个人发现了。
“结果被威胁得打了其中一个刚勾的魂。
“你看看那两兄弟回到地府的下场,如果不想那么惨,就赶紧走吧!”
我还没搞明白那个阴差话里的意思。
那个阴差说完,便扯着另外一个阴差倏忽一下,不见了踪影。
算了,既然它们不想说,那就不说吧。
此刻还是救人要紧,我们小心点便是了。
我相信,只要我们足够小心,肯定能驶得万年船。
到时候遭殃的,可就是刘三才他们了。
接着,我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小木屋的窗前,往里探了几眼。
发现里面除了被捆着封住嘴的甘甜跟蚊子之外,就只有躺在地上,伤痕累累半死不活的马宝宝了。
看来大肚子对他设的那个什么捉妖的破局是信心满满呀。
居然只留下两个糙大汉跟一个马宝宝来等我们落网。
不过话说回来,他设下的捉妖局我自然是不怕的。
我就怕他们对我使阴招,那我就真的没辙了。
不过既然没外人,看样子我是可以大大方方进去救人的。
我刚把门推开,脸才露了半张,甘甜跟蚊子一看到是我,就激动得瞪大了眼珠子。
他们把头摇得像个筛糠子一样,眼神中尽显慌乱与不安。
那表情、那动作,完全看不出一点欣喜的样子。
我迟疑了一下,才明白了甘甜跟蚊子的用意。
想必这里面除了那个捉妖局之外,还另有埋伏。
只是事到如今,我不救他们也不行啊。
哪怕现在在我面前的是个火坑,我也得毫不犹豫地往下跳才行。
所以,甘甜、蚊子,为了救你们,我只能先拒绝你们的一番好意,勇往直前了。
只是我刚往前迈了一步,马宝宝突然猛地朝我扑了过来,导致我一个踉跄,重心不稳,随即摔倒在地。
马宝宝扑我这一下,可着实把我吓得不轻。
我生怕刚刚那一下,马宝宝会把刀子之类的东西往我身上刺。
于是,我赶紧低头,往自己身上摸了起来。
摸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身上毫发无伤。
这下,我才总算舒了口气。
可是下一秒,一股血腥味就传入了我的鼻内。
我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马宝宝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的后背上插了一根长长的暗箭。
后知后觉的我才惊觉,原来马宝宝刚刚扑我那一下,只是为了救我而已。
带着愧疚与震惊,我抱起了奄奄一息的马宝宝。
马宝宝微张着双眼看着我有气无力地说:
“耗子兄弟,我不是故意骗你们来的。
“我师父他们捉了孤儿院的院长威胁我,说一定要让我把你们带到这里来。
“为了救院长,我只能照做了。
“但是师父答应我,他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所以你看,甘甜小姐姐跟蚊子兄弟都没事。
“耗子兄、兄弟,你能不能、能不能原谅我。”
我强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重重点了点头,说:
“原谅你,我怎么会不原谅你呢。”
马宝宝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心满意足地说:
“谢、谢谢你,耗子兄弟。”
话音刚落,这个傻大个便彻底没了动静。
我就这么抱着永远睡过去的马宝宝,怔怔地看着前方,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那两个阴差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把马宝宝的阴魂从他身体里面勾出来,我才又重新回过神来。
虽然我特别想制止那两个阴差把马宝宝的阴魂勾走,可是人家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马宝宝的阴魂刚被勾出来,就跟着那两个阴差一起消失不见了。
没想到,现在居然连阴差都这么防着、我无视我,想想,还真是可悲可笑呀。
现在的我,除了想懊恼、除了想悲伤、除了想自责之外,我真的很想什么都不干。
但是我没有办法,因为眼前还有两个伙伴等着我去解救。
因此,哪怕我再想摆烂,我也不能这么做。
只能重新振作精神,将马宝宝放下。
擦干脸上的泪水,回转身去解救甘甜跟蚊子。
等到我将甘甜的绳子解开,她便迫不及待地撕下了贴在嘴上的胶带对我说:
“耗子,我们中计了。
“刘三才他们去找精卫石是真,但是跟你在一起的树妖是假。”
我一听,立马疑惑地问: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是刘三才他们安排在你身边的眼线。”
我、甘甜跟蚊子闻声,都忍不住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只见小松叔背着双爪站在门口,冲着我们露出了一脸阴险狡诈,而又得意的复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