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宴直到结束,都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孙妙青看着嫔妃之间和谐相处的画面,一时间倒是还有点难以置信。
皇后居然真的没整出幺蛾子。
那她之前的迷之操作又是怎么回事?
景仁宫。
皇后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恍惚了一瞬。
抬手抚摸着已经不复年轻时光的脸,心中滋味略微苦涩。
她大抵是历史上所有皇后中最卑微的一个了吧?
千方百计算计,结果也只是一个区区的答应遭了道。
而那些人,因为皇上的怜惜,全都晋了位分。
她却没办法阻止。
好在,这一场算计也不算白费,至少打掉了一个孩子,至少她阻止了皇上原先在除夕晚宴上大封后宫的打算。
总的来说,她还是略胜一筹的。
“娘娘,您真的不打算去吗?”
剪秋站在皇后身后,替她卸下了发间的凤钗,忍不住问道。
皇后微微瞥了一眼镜中的剪秋,语气平淡。
“本宫去做什么?”
“本宫什么也做不了。”
“皇上本来就不喜欢本宫,本宫还是不去碍眼的好,只不过是一个死人而已,他爱缅怀就缅怀吧。”
皇后心里苦涩,她终究是输的彻底。
纵然难过,皇后还是吩咐人去照顾好皇上,莫让皇上染了风寒。
皇后卸妆后就坐在妆台前,不言不语。
夜深人静的时候,在皇上没来景仁宫的日子里,她就这样坐在妆台前,静静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日日复日日,年年复年年。
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呢?她已经不记得了。
应该是姐姐走了之后,她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她没杀过人,第一次杀的人却是自己的嫡姐。
成功得手后,她也梦魇了一段日子,可是后来,害的人越来越多,她的心就越来越冷硬。
也没有梦魇了。
“我不后悔害死了你,这是你的报应。”
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说道。
她也不后悔自己害过的每一个人,她们千不该万不该怀上子嗣的,只要不怀上子嗣,她们也不会死的。
要怪,也只能怪她们贪婪无厌,明明都已经得了皇上的宠爱,却还妄想生下皇上的孩子,她不允许!
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闭了闭眼睛。
还有五个,不急,不急,哪怕她们侥幸生下来,也要有本事把孩子扶养长大才行。
她不急。
“晖儿啊,额娘想你了。”
“是不是额娘手上沾满鲜血,所以吓到你了,你才没来额娘梦中见见额娘啊?”
“也是,你那么干净,那么纯善,不来见额娘也是对了,额娘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只是晖儿,额娘百年后,你不要躲着额娘好不好?”
“你下辈子还做额娘的孩子好不好?额娘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晖儿,你别跑太快,等等额娘…万一额娘找不到你怎么办?”
皇后一个人对着镜中喃喃自语。
守在门外的剪秋,看着皇后只觉得心疼。
这么多年了,娘娘还是没有走出来。
“娘娘……”
门外的剪秋轻声道:“奴婢会一直陪着您的。”
皇后听不见剪秋的低语,对着镜中的自己说着话,时而温柔慈爱地抚摸着一双红色的虎头鞋。
那鞋子样式,看着像是三岁小儿穿的小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