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大臣看着突然闯入的安乐公主,愣在了原地,他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安乐!你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议事厅岂是你说闯就闯的?!福禧呢?怎么不拦着点公主?”
跟在程书音后面的福禧马上跪在地上,向皇帝叩头认错:
“老奴该死,都是老奴的错……”
“父皇何必拿福禧撒气,是我执意要进来的,福禧他敢拦我么?”
程书音倒是没说错,安乐公主在整个皇宫可是没人敢惹的。
早几年,皇贵妃刚走后,皇帝让惠妃掌管六宫,惠妃拿着鸡毛当令箭,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一把火就烧到了程书音的头上。
程书音已经不是刚穿书时那个唯唯诺诺的新手了,八岁的她当即就和慧妃撕破了脸,直接一头撞在了慧妃的肚子上,让她摔了个四仰八叉。
慧妃站起来后亲手打了程书音几个耳光,八岁的身体岂能承受得了一个大人发狠的耳光,程书音的脸当时就肿了起来。
在慧妃以为自己胜利了,趾高气昂的回宫以后,程书音当晚就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
安淑公主哭着跪倒在了永延殿的门口,皇帝急匆匆地赶到栖梧宫时,太医对他说,安乐公主本就因为母妃的离开而心气郁结,又被慧妃当众羞辱打了一顿,一时想不开,难以承受,恐怕会落下永远的心病。
皇帝大怒,当晚就将慧妃降为美人,剥夺掌宫之权,并打入了冷宫。
随即皇帝又下令,整个皇宫,不许有人再碰安乐公主一根手指头。
从那以后,程书音在皇宫中就没人敢惹了,就算是皇子见了她也得避让。
就连安淑公主都不知道,程书音是故意惹得慧妃动手的,她发烧是因为她偷偷洗了凉水澡,那个太医,也是她提前打点好的。
她实在是不喜欢宫中宫斗的生活,她觉得自己也没那个宫斗的脑子,所以干脆成为后宫一霸,这样也没人敢来找她的麻烦,她也能清闲自在一点。
皇帝顿了一下,摆了摆手对福禧说:“你先下去吧。”
“父皇要让阿姐去和亲么?”
程书音直接问道。
“此事还没有商议好。”
皇帝并没有因为程书音擅自闯入议事厅而生气。
“恕老臣直言!”
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赵丞相对皇帝行了个礼,义正言辞地说道:
“关于要不要送安淑公主去北辰国和亲这件事,本就是国事,是朝廷之事。安乐公主身为一位后宫的公主,是不该过问此事的,后宫不得干政,公主也一样!”
程书音冷笑了一声,根本不吃他那套,没吃过猪肉谁还没见过猪走啊,她也是没少看电视剧的好吧。
“赵丞相无需给本宫扣干政这么大一个帽子,您如此怕我参与到此事中来,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么?”
赵丞相瞬间就激动了起来,他对着程书音怒目圆睁,大声地说道:
“安乐公主这话,简直就是对老臣的侮辱!老臣为官三十载,兢兢业业地为朝廷分忧,上对得起陛下,下对得起黎民百姓,老臣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程书音的语调一如往常,只是语气中多了一丝嘲讽的味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您既然坐在了高位,就要对得起这份俸禄。北辰国二十万大军在边境虎视眈眈,岂是我阿姐一人能够抵挡得了的?!”
“身为公主,她既受万民的供养,就应该肩负着国家兴亡的责任。”
曹尚书站在赵丞相的身边说道。
“就是,牺牲她一人,便能保我们泽如国百姓数十年的安康,这是她的福分。”
“王侍郎此言差矣!能成为北辰国皇帝的妃子,是多少人做梦都求不来的,怎么能说是牺牲呢?”
“是啊!我赞同刘侍郎的话,我们任由她祸国殃民了这么多年,也没将她赐死,已经够仁慈了。”
这些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打断了程书音的话。
“呵呵呵呵呵,真是好笑。”
程书音不由得嗤笑了几声。
“我不明白。难道我阿姐和北辰国联姻,就能保你们的安宁么?”
“统治者是你们,毫无丁点权利的女人,又何来的可以祸国的力量?”
“你们这些拿着百姓俸禄的文武百官,难道不是用来肩负起国家兴亡的责任的么?”
“把国家的兴亡,都推到我阿姐一个柔弱的女人身上。你们可真是有出息!”
程书音一口气说完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放肆!”
皇帝大怒,他抄起桌上的茶杯毫不犹豫地砸向了程书音,滚烫的茶水透过她单薄的纱衣,浇到了她的皮肤上。
“你就是这样为人子女的?竟然对你的父皇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
程书音忍着疼痛,没有躲闪一下。
“您明知道让阿姐去和亲就是死路一条,难道还不能让我说出实话么?”
“身为泽如国的公主,这便是她的职责!她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锦衣玉食的生活了,为自己的国家,为自己的父皇做点贡献难道不应该么?!”
皇帝瞪着程书音,他愤怒的样子就如同一只咆哮的猛虎一般。
那十几位大臣见皇帝发怒了,连忙跪在了地上,异口同声地说:“陛下请息怒。”
呵呵,陛下请息怒,多么虚假的话啊,恐怕他们巴不得程书音早点被皇帝处罚吧。
“可是,安乐已经失去了母妃,现在身边最亲近的人就只剩下阿姐了。求父皇可怜可怜安乐,不要让阿姐离开。”
话音刚落,程书音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纷纷掉落。
程书音想,既然硬的不行,咱就来软的。父皇是最宠爱我的,那他也应该会可怜我的吧。
皇帝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
“难道父皇不是安乐最亲近的人么?!你阿姐走了之后,你还有两位皇妹三位皇弟,他们不也都是你的亲人么?!”
“那如果有一天,需要去和亲的人是我呢?父皇也会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么?父皇也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去送死么?”
程书音毫不在意地举起袖子擦了擦快流进嘴边的鼻涕,依然梗着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皇帝。
“乐儿,你明知道朕是最宠爱你的,怎么会舍得让你去和亲呢?再说了,你已经同护国大将军的儿子定下了婚约,父皇是断然不会让你去和亲的,相信父皇。好么?”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相信你,不如相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