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韩望书盯着石蜜那双同南屏一模一样圆溜溜,像月牙一样,透着机灵的杏眼,坚定地说道。
原来他不太笃定,南屏的心里有没有他,可待到他看见了这双同南屏一样的眼,才体味到藏了爱意的眼,瞧起人来是有多么的不同!
“好!”石蜜回答得也干脆利落,“既是如此,除了韩将军,其他人烦请告退吧!”
韩望书一抬眼,众人倒是心照不宣的离开了。
只烟轻不放心地说:“姑爷,奴婢也要离开么?”
见韩望书点了点头,梁问道忙将烟轻拉走了。
“韩将军,刀我自是敢拔的,只是这刀插入的位置你也瞧见了,失血过多是难免的。若是想抑制住出血,怕是要用些特殊的药材。”
“特殊的药材?”韩望书倒抽了一口凉气。
“正是,我在九龙山寻了近一个月,终于寻到了离魂草。”石蜜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才有了些许表情。
“一个月?你来了殊地已这么久?难道你就是那救了耿三哥的医者?”
“正是。当时我着急寻药材,我不愿以真面目示人。”石蜜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这是我在九龙山采摘的离魂草研的粉末,我会将它抹在刀身之上。”
“离魂草……”韩望书喃喃道,从方才,他便觉得这个名字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嗯,离魂草。此草生长在九龙山脉之巅,白日里遍寻不到,只有在深夜时才能循着发出紫色的幽光将其找到,最是止血的良方,”石蜜道,“这是其一。此方的特殊之处在于尊夫人在命悬一线之时,我会将她的魂引向别处,若是韩将军觉得此法太过冒险。那还是另请高明!”石蜜说着话,手中已拿出一怪异的圆盘,室内弥漫的香气也有别于他闻到的别种熏香。
韩望书原是不信这些,可突然升腾出的青烟叫他不由得脊背发凉,“引到哪里?你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会将她的魂引向哪里。许是前生,许是来世,可那必是夫人最想去的一处。当然我在招引之时,她的魂魄也可以选择不走。可是若是她有心结,她应会不自控地选择去看一看。若是这样,我也左右不了。”
“那有没有可能,她的魂魄不再回来?”
“自然有可能,可能会游离很久,也有可能不想再回来。全靠将军在一旁召唤她了。”
见石蜜说的煞有其事,韩望书强作镇定,他又想到几年前南屏要离开她的决绝,酒后说的那些话,还有不久之前,她那场委屈的哭泣。他身子越发觉得冷,颤声说:“石姑娘,你说南屏是不是有些许同常人不太一样?”
石蜜不答,只将圆盘往前递了递,"韩将军,此药粉的效果极佳,只需将它涂抹在刀刃之上,便能保护夫人的命,即便夫人魂魄不归,她也无性命之忧。难道你也知夫人有什么心结,你担心她知道真相之后再也不愿意回来了么?"
韩望书仍在踌躇,最终答道:“我不管她愿不愿意回来,先保住她的命要紧。”
“韩将军,夫人为何不愿回来?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也不知是什么误会,但若是与我有关,那就只会是个误会。”韩望书脸上又显出冲锋陷阵时那果敢的神色,“石姑娘,有劳了!”
石蜜微笑道:"将军客气,碰巧能救夫人的命,原本也是缘分。"
她说着,用右手握住罗盘,说了些不知所谓的话。接着,便将药粉均匀地抹在了刀刃之上,神奇的是,一滴一滴的血液,慢慢渗入了刀身中,消失不见。她提气拔刀,也仍是不见血渗出。她飞快的施针,穿入羊肠线,将几寸长的刀口缝合起来。而南屏竟全程都未发出一声呻吟,她的面容惨白,倒真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韩望书看着石蜜娴熟的动作,心中暗惊:这姑娘着实蹊跷,究竟是何等来历?
不过,现在他可没有闲工夫细想这些,而且,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功夫去考虑这些。
“我这离魂草的粉末只能维持七天,所以我希望在七天内,将刀口愈合。这七天之中,将军只须每晚在患处涂药。还有这七日内,夫人无须进食,只喂她些清水即可。”
石蜜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一句:“七天之后,我再来。”说罢,她的身影隐没在浓郁的青烟之中,这一刻,韩望书觉得她有些莫测高深。
“南屏!南屏!”他努力召唤,可是南屏却是无动于衷。韩望书焦灼不安地在屋内踱步,也不敢细想这决定是否太过草率。
“南屏……对不起……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韩望书握着妻子的手,坚韧不发的泪此时终于漱漱落下。他不知这般苦挨,这漫长的七天何时能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