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饮些酒?就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菜肴……”任大哥说道。
韩望书听得饮酒两个字,瞬间就感到一阵头晕,便笑着摇了摇头。
“任大哥做船上生意多久了?”南屏忽道。
“十几岁时便在风浪里漂,掐指一算,也有了二十多年了。”
“二十年?这么说来,你对这运河倒是很熟悉了?”南屏眯着眼,若有所思。
任大哥憨笑着说:“闭上眼睛也知哪有沟坎,对这运河倒是比对我这娘子还要熟悉些。”
“问你话你便正经说,没得让妇人笑话。”任大嫂啐道。
“这又有什么打紧?”南屏笑着。
韩望书听得南屏提起这个话茬,便知她是何意。他望向南屏,正迎上她问询的眼神,于是,轻点了下头。
“任大哥,我这边也有些运河上的生意,正在寻人,不知道你可否能帮忙?”
任大哥是个实在人,想都没想,连忙点头说好,答应了之后,便又挠了挠头,道:“就不知我能不能干好?”
南屏见状,从荷包里掏出眉城到烟城的水路图,然后细细地讲解了起来。
韩望书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心道,她这荷包怎么如同百宝箱一般?
任大哥仔细地听完南屏所述,便点头答应。他虽不识字,可南屏绘就的水路图却是简单明了,他当即就摸透门路。
“这张图我便给你,其他的事宜我们晏二哥会同你说清楚,明日一早我便带你去见他。虽都是一样的活计,可毕竟要与船上的各种人打交道,倒不想独个划撸摇浆这般自在了!
韩望书看着这样的一幕,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既如此,咱们现在就走吧。”南屏催促道。
韩望书看了她一眼,柔声道:“南屏,你方才有句话忘了说了吧。”
南屏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的任大嫂,便站了起身,说道:“任大嫂,你也一同上船去,不用同任大哥分开。”
半响不敢言语的任大嫂这才松了口气:“难为夫人还能想到我,只是不知我能做什么?”
南屏道:“别的先不说,就说这大馅馄饨的手艺旁人就比不了。”
任大嫂感激涕零,居然要下跪磕头,被南屏搀扶了起来。
“快莫要如此!你若是真想谢我,日后便多给我煮上几碗馄饨便可以了,可好?”
“夫人喜欢便是我的福气,我必定竭尽全力为夫人煮上几碗!”任大嫂保证道。
南屏二人依旧是走着回去,她心中虽还郁结着瑛娘惨死的愁绪,可眼下这件事办得还是很痛快。
至少,她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之前的艄公自持年长,是个大刺头,大伙儿被他搅合得苦不堪言。
“你都没见过任大哥的身手,会不会太冒险了些?”韩望书打破了寂静。
“你不是点头了么?”南屏惊讶道为何又要问一遍,她如何不知韩望书固然缺点多多,可却不会胡乱承诺,也不会同不靠谱之人走得近。
秋风习习,韩望书不觉得清冷,他反复咀嚼着南屏这句话,那种被懂得、被相信的感觉令他心里惊喜交集,他垂头望见自己的影子与南屏的影子紧紧地挨在一起,感到一阵温馨的快乐在他的身体里流动,脸不免有些红了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