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风把你这尊大佛吹到我这里来？”
家入硝子把医务室里的窗户合上，明明已经七月底了，窗外却还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坐在沙发上的特级咒术师像个小孩子托着下巴抱怨着：“你说人死到底能不能复生啊？”
“或者像我一样，突然觉醒反转术式，然后瞬间活过来？”
五条悟的手指非常活跃在空中比划着。
你以为谁跟你一样都是天才吗，硝子想。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为了这个在下班时间都不去休息还跑来找她谈话的同期，她决定还是说点通情达理的人话。
“你说的是谁？”
五条悟看了她一眼，“啊”了一声，然后把身子向沙发靠去，把戴着的眼罩撩开，望向天花板。
硝子走到办公桌上倒了两杯水，向他走去。
“现场有么大量的血迹，就算是大象，也活不下来。”硝子把水放在了茶几上。
“而且，尸体当时不就被发现了吗？”
“报告说两个眼睛都被挖了。”
硝子手中的杯子被她紧紧攥住：“我没敢去看她的尸体。”
五条悟望了她一眼，接着说：“我也只是远远望了一眼。”
窗外的雨哗啦哗啦下着，二人四目对视，谁也没接下一句话。
过了一阵子，五条悟才拿起硝子递给他的水抿了一小口。
“悠仁、小雀还有七海昨天遇到特级咒灵的事件你知道吧？”
硝子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在场除他们以外，还有别的术师在场，立场暂时不能断定。但根据悠仁和小雀的证词，由于对方及时的出现才救了吉野顺平的性命。”
“现在有两个疑点。一、悠仁和小雀还有吉野顺平的证词，证明对方会使用无下限术式。”
他向硝子伸出手比了个二：“二、吉野顺平说这位术师姓北川，悠仁说外貌上与小雀有七八分像，七海也觉得有一点点像。”
“这…”硝子犹豫了一下，表情有些扭曲，“你不会是想说北川叶死了然后复活了？”
“说实话，我是觉得那家伙没那么厉害，能拥有死而复生的能力。”五条悟勾了勾嘴角。
“而且，我个人觉得很奇怪，神乐别墅事件还有我出国期间发生的水族馆事件。这两件事件共同特点，现场所留下的咒力残秽，我都无法捕捉。”
“都有我这个最强在了，什么诅咒师敢闹那么大仗势，随随便便死了百号人的别墅，全东京最大的水族馆。”
硝子和他对视一下，他揉了揉眉骨，语气有些不耐烦：“这次事件现场，我同样也无法捕捉。”左手轻挠了一下头发，“没几个人能刻意做到地步，分明就是不想让六眼察觉。”
“你是说…？”硝子若有所思打量了他一眼，缓缓开口，“这三件事件都是同一人所为？还很可能都是北川叶做的？”
五条悟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话锋一转，“上次你和我说，小雀的那个眼睛怎么样了？”
“嗯，通过用反转术式对眼睛的输出，确认是拥有单只凤眼，只不过…”她说到这里，起身走到办公桌上拿了一份文件递给了五条悟。
“是移植的，不是天生的。”
五条悟把眼罩拉了回来：“冥小姐说，根本查不到有关于小雀的任何资料，就像这个世界上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又是一阵沉默，医务室里的吊灯摇摇晃晃，光影照射他们二人身上显得单薄无力。
五条悟突然笑了一声，正色道：“说不定，真的是哪个躲在臭水沟的老鼠用另外一只眼弄出的冒牌货。”
“弄一个冒牌货不够，还凑对来试探我，搞这些排场也真是够大的。”
“对方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硝子问，“如果真遇上了，你该怎么办？”
他紧抿着嘴，目光滲着寒意，“我会毫不犹豫杀了她。”
“把死人身上的东西拿来移植到别人身上，还故意在我面前晃晃悠悠装作不想被我发现。”
伊地知敲响了房门，打断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告知五条悟他还有其他任务。
硝子看着起身的五条悟，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十年前还在高专读书的那个人了。
他早已失去当时的无忧无虑。
那个背影不经意之间已经逐渐变得宽厚，似乎能撑得起一片天空。
在她脑海里已经慢慢淡去的青春又浮现在眼前，如果那人没死，如果那人没离开，他们是不是不会有这样的结局？
她也不会永远被困在高专之中。
已经走出房门外的五条悟，又探出头：“硝子，你可千万不能再死了啊。”
五条悟离开后，偌大的医务室里只剩下硝子一人，她靠在门后无声叹息着，望着桌上那张仅存的四人合照。
这次，可，千万不要再只丢下她了。
***
北川叶从下水道出来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电话卡拔出扔在垃圾桶里。
“被七海认出来了？”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不确定，以防万一罢了。”
她带着夏油杰随意坐在便利店门口，“上次在神乐别墅的事情，那只诅咒就有提过一件事让我耿耿于怀，它说我没有灵魂。”
“虽然诅咒的话没有可信性，但刚刚战斗我有点感觉到了。”她想了一下，手指敲打着桌子，“而且那个女生，你看见没，真的长得和我好像啊！”
夏油杰没理她，她伸出手指在玩偶身上左碰碰，右碰碰。
“我听到了！”
“我只是在思考！”
她瞅了瞅夏油杰，叹了一口气，趴在了桌子上。
“普通咒力无法对它肉体造成伤害，其实一般来说产生流鼻血的话，就说明身体持续超负荷运转。”
她反驳夏油杰：“不不不，那家伙可没有超负荷运转，它乐在其中。”
“那我们要不要大胆猜测一下，可能需要灵魂上的伤害呢？”
“哦，所以是我没有灵魂，伤害不了它？”
她嘲讽笑了几声：“呵呵，七海也伤害不了它啊。”
“灵魂斩击这种事情，你不是比谁都擅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