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被高高举起，像一朵飘在半空中的白胖棉花糖。
众禁卫不禁愣住。
他们面面相觑，迟疑了一会儿，道：“那你先等等，我们去请示一下。”
“快些，我没有时间了！”
如果天亮前不能让皇帝收回成命，那就来不及了。
尽管谢千欢百般催促，两名去请示的禁卫依旧动作慢吞吞，走了快三刻钟的时间，这才来到何公公面前。
少顷，何公公进去养心殿，隔着帘子对皇帝恭声道：“陛下，谢千欢带着她的女儿来求见，说是想给陛下看看您的亲孙女儿。”
皇帝刚解完手，挑了挑眉，“就是那个叫嘟嘟的小胖子么？哼，朕早已见过了，白白胖胖像只肥兔子似的，也没什么稀奇。”
“那奴才让他们把人赶走。”
“等等。”
皇帝走出来，双手负在身后，表情很深沉。
他确实见过嘟嘟。
不过，是他独自出宫以后偷偷跑到追月楼附近，隔老远瞄了几眼。
他还没有听嘟嘟亲口喊过爷爷呢。
皇帝思来想去，道：“带他们去明妃那儿。”
这番传话折腾下来，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到处漆黑一片，唯有星火般闪烁的宫灯照明前路。
谢千欢牵着嘟嘟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何公公现身，领她们去见明妃。
当她来到椒川院，原以为能在这里见到皇帝跟他求情，不料，却只有明妃一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明妃见过面了。
犹豫片刻后，谢千欢还是踏过门槛，来到明妃面前行礼：“见过明妃娘娘，嘟嘟，你也拜一拜。”
嘟嘟有模有样的作揖：“拜见娘娘。”
她滑稽的小模样，即使是生性清冷的明妃也不由自主翘起了唇角。
明妃淡淡道：“坐。”
“民女不敢，民女此次进宫只想面圣，求陛下放过我家人一命，并不是来跟娘娘叙旧的。”谢千欢坦然道。
明妃冷漠地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到嘟嘟身上，又生出几分温柔。
“小糯米包，到本宫这儿来。”
嘟嘟毫不畏惧，迈开小短腿，哒哒跑到明妃身边。
明妃轻抚着她的小脑袋瓜，轻声道：“你可知自己的父亲是谁？”
“知道。”
嘟嘟悄悄转过头看了谢千欢一眼，抿起小嘴，傲然道：“娘亲喜欢的男人，就是我的爹，娘亲不喜欢的男人，那他就不是。”
明妃没想到嘟嘟竟会这么说。
她微怔，面色一瞬阴沉下来，“胡闹，你体内流淌的血脉是改不了的，父母是生你养你的天，岂能由你任性不认。”
“如果我认了，那你就是我的奶奶，皇上就是我的爷爷，你们会放过我的外公外婆吗？”
嘟嘟昂起小脸，用天真无邪的眸光看着明妃。
站在屏风后的皇帝听到这里，有点憋不住了。
他端着天子的威严，缓步走出来，沉声道：“你外公犯了弥天大罪，不是朕冷血无情，而是他罪无可恕。”
“见过陛下。”
谢千欢当即行礼。
等她抬起头来之后，看见皇帝如今的模样，却是不由得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