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道二人熟悉且此时最怕听到的声音,不经意间从二人身后传来。
二人机械式的转过头,此时的冷汗不由自主的布满额头。
只见肖闯的身后,梅喧拿着扫把正眯缝着眼看着他俩。
微风吹起女人的秀发,女人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小鬼,嘴角轻轻上扬,手中的扫把朝地上一挥,此刻这仿佛不是扫把,而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
对于打小笼罩在梅喧“亲切”教育光环下的刘二柱,哪能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他呲溜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指着肖闯就像指认犯罪嫌疑人般的气急败坏:“是他!梅姨,是他!”
“是他自己说要加入什么开荒者小队的。”
“我可什么都没说。”
肖闯看到刘二柱这副“鸟样”一脸的痛心疾首。
看样子他是选择性忘记,上一秒才说过自己嘴巴很严的这回事了。
刘二柱指着肖闯好一顿煞费苦心的说教:“梅姨,你说他,好好的学不上,要加入什么开荒者小队。”
“这要是被学校知道了,还不得打断他的腿。”
“梅姨,我和你说,就得好好教育他一下才行。”
刘二柱一边说着,一边往梅喧身边靠拢。
很快,本来和肖闯的“肖刘”组合,转眼间变成了“梅刘”组合。
肖闯看刘二柱这一副贱样,都快气笑了。
他知道这个小胖子无下限,可现在这波操作属实很骚。
刘二柱渐渐绕到门口见逃生的机会就在眼前,怎敢有片刻逗留:“那个…闯哥,家里有事我先撤了哈!”
说完又对梅喧喊了句:“梅姨,我妈喊我吃饭了! ”
说完不顾肖闯的要吃了他的眼神,一骑绝尘,是那种头都不带回的一骑绝尘,但凡回一下头都是对梅姨的不尊重。
跑起来那叫一个干净利索。
就算是台12缸的跑车在此时的刘二柱面前也只能望其项背。
肖闯眨个眼的功夫人已经跑到楼下,只留下他一人在风中凌乱!
肖闯彻底被刘二柱这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做法给激怒,低声怒骂道:“艹,刘二柱今天的事我记下了!”
刘二柱润了,肖闯也想润,可是他不敢,而是从床上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梅姨,你别听胖子瞎说。”
“他就是想挑起我俩之间美好的亲情,其心可诛。”
“这样,梅姨我现在就去给他抓回来,在你面前谢罪。”
按理说,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应该不存在所谓的血脉压制这一说。
但没办法,天不怕地不怕的肖闯就是怕他的梅姨。
听到这话,梅姨轻撇嘴角,扫把在手中转了一圈。
下一秒,肖闯便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慈母手中剑,逆子身上劈,一秒十二剑,剑剑出暴击。”
片刻后,肖闯捂着肿胀的脸庞坐在了床沿嘀咕道:“梅姨,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梅喧看他这副惨样,内心还是很心疼的,不过表面上却一脸平静的说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你最近有退学的想法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不信你是一时冲动。”
肖闯还在嬉皮笑脸的狡辩道:“什么退学,哪来的退学,梅姨你别听胖子瞎说,他就是想坑我。”
听到肖闯的狡辩,梅喧攥紧了拳头,看样子是在压制心底的洪荒之力。
“肖闯,你今年也19了,是个成年人,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我现在问你,你就好好和我说。”
“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梅喧越是这种不争不怒的态度,肖闯就越是害怕,从小到大一直这样无一例外。
肖闯心虚的将脸转到一边,不敢与其直视。
他这一番动作更加坐实梅喧心里的猜测。
不过她还是静静等待着肖闯主动开口。
肖闯从床上站起来,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小声的支吾道:“梅姨,我不想上学了!”
说完一脸忐忑的看着梅喧,生怕对方会暴走。
安静,此时这个小屋内的气氛极其的安静,甚至静到落针可闻的地步。
出乎肖闯意料的是梅喧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当场发飙。
只是深吸几口气,看样子暴怒的情绪即将喷发。
“为什么?”梅喧平静的问了一句。
只是这平静的语气中略带了一点寒意。
看梅喧这样,肖闯心里的那股子叛逆劲上来了,他一直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反正现在说都说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没什么,就是不想读,感觉读书没意思。”
肖闯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晃着大腿,扯了个谎。
“啪!”肖闯话音刚落,梅喧的巴掌直接呼了上来。
这么多年肖闯不知道被梅喧“教育”了多少次,但像今天这样打他脸的还是第一次。
“不是说好主动交代,你就不怪我的吗?”肖闯龇着牙抗议道。
梅喧的这一巴掌正好呼在肖闯刚肿起来的脸颊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肖闯哪知道,这女人说话那是不能全信的。
扇了肖闯的脸,梅喧的两行热泪也流了出来。
带着哭声道:“为什么?”
看着梅喧流泪,一时间肖闯尽有些手足无措,从他有记忆以来,这是第一次看到梅喧流泪。
“梅姨,梅姨!哎呀!”肖闯连忙伸手要去抹掉梅喧眼中的泪,却被对方愤然拍开。
梅喧看着他又问道:“为什么?”
肖闯知道这个时候再不说实话可能就真的没机会了。
他看着梅喧郑重道:“梅姨,我不想看你整天活的这么累,不想看你为了学费没日没夜的起早贪黑!”
梅喧直接打断道:“再苦再累那也是我的事,你操哪门子心?你说你这个年纪不上学能干嘛?”
“像王婶家的孩子去做开荒者然后第一次就死在外面?”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能上学!”
“可我不羡慕!”不等梅喧接着往下说,肖闯直接吼了出来。
他指着自己咬紧牙关:“我觉得自己就像条寄生虫在不断吸你的血。”
“我不想读,随便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想读。”
“你今年也就40还不到,你看你现在鬓角的白发和满脸的皱眉说你50别人都觉得说少了。”
“梅姨我不想去做什么了不起的人,我怕还没等到那一天,你就先没了!”
“我就你这一个亲人,不想到最后连你也失去。”
“梅姨我们两个相依为命的活到今天,我真的不想你因为我而丢掉性命,好嘛?”
说着说着他自己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肖闯苦口婆心的劝说,说完,又满脸诚恳的等待着梅喧的答复。
听到肖闯情真意切的话,梅喧的内心说不感动是假的。
只是她更清楚此时的肖闯最应该去做些什么。
梅喧稳定住情绪,双手抹掉脸上的泪水,站起来背过身,不让肖闯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两天好好休息,后天继续去上学。”
显然肖闯这番诚挚的善意,并没有打动梅喧。
见梅喧油盐不进,肖闯也站了起来抹掉眼角的泪水:“我们读不起。”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去好好上学。”
“学费的事,我自己有办法。”
肖闯拧巴,梅暄更拧巴。
“有办法,有办法,有什么办法?去做孕母吗?”看着走出房间的梅喧,肖闯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