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楚雅趁着星光赶回了杜鹃村后山,山路难走,我却因为美人在侧,只恨路还不够长。
楚雅阻止了我说话搭讪,我有些闷闷不乐:“楚雅,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说说话总没事吧?”
楚雅食指掩嘴,轻声道:“别出声,如我所料不差,那个第三人可能在我奶奶坟前了。”
她说的倒真有几分可能性,这一下子让我紧张了起来,四周环顾,大有随时护美之意。
快要到杜鹃坟了,没成想那儿竟然有一点暗红的光。
居然有人在抽烟?这个时候来到荒山野地的,绝不是正常人。
盗墓的吗?盗墓时抽烟,他是怕没人会发现他吗?
烟头又连闪了几下,显然那人是刚猛吸了几口。
“黑折探龙抬宝盖,搬山启丘有洞天,星罗忽然开,北斗聚南光。”
楚雅疑惑地道:“忘川,他在说什么?难道是发现我们了?”
我“嗯”了一声道:“他是说都是盗墓的同行,有先来后到之说。这儿是他先发现的,让我们不要空做冤家阻止他。”
楚雅还在迟疑中,那人咳了一声说道:“出来吧,我在这儿等你们好久了。有酒一起喝,有钱大家分。”
再也没必要装下去了,楚雅迟疑了一下扯了扯我,慢慢地走向杜鹃坟前。
虽然星空不那么明亮,可走近了还是能看得清楚。
一个身体强壮的家伙坐在一块青石上,地上摊放了几件玩意,虽然没仔细瞧是哪些物事,可显眼的洛阳铲直接说明了他的身份。
“你是哪派的?”我开门见山问了一句。
他咧着嘴笑了一下:“我无门无派,只为财死。若是有你们这般身手,两个兄弟也不会折在这里了。”
晕了,楚雅的第六感真好,那个刘嫂没有瞎说,昨夜这儿还真死了两个人。
“你怎么知道我俩懂这行?还在这儿等我们?”我疑惑重重。
那人得意地道:“我别的不行,这听觉嘛不错。你俩打扮,压根就不像本地山民。所以早上趁人多场面乱我也混在里面看情况了,一眼就注意到了你们,留心一下,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他呶了一下嘴,指着地上的几件玩意道:“这是给你们准备的,你们看看是不是顺手。”
他坚称不认识我们,瞧他那神态也不像是在说谎,难道他不是我们要找的第三人,这一切只是巧合?
“那两人呢?”楚雅追问他那死去的两个同伴。
那人指了指远处:“早上让人发现了,我怕引起麻烦,把他们藏那边的山洞了。”
他自我介绍叫戴新民,开了一家古玩店,只是生意一直不太好。
最近来了来了特别的客人,也就是死去的那两人,多方试探之下与他交了底。
这两人自称是盗墓的摸金高手,发现了一处风水宝地,想和戴新民合伙干上一票。
他们看中的地方,就是杜鹃坟。
好不容易挖开了,却是一座空坟,三人都失望之极。
只是其中一个人还是相当有本领,他相信自己的堪舆之术,坚称这儿应该有古墓葬。
据他判断,这儿应该是墓下有墓,上面那个荒坟,不过是别人也相中了这块地,恰巧建在了古墓的上面。
他正分析时,另一位突然惊呼一声,他发现了一粒奇怪的东西。
像是琥珀!他惊奇极了,细细观察时,不料不一小心捏碎了。
稍远处的戴新民,还没来得及上前看,突然就见到两个同伙各自抄着家伙对打起来。
戴新民心中骇然,根本就阻止不了,不一会,两人同时击中了对方的要害,都立即瘫倒在地。
吓蒙了头的戴新民还没回过神,就见一位农妇上了山。
农妇发现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后,惊叫着往山下跑。
戴新民怕人发现,赶紧把两个同伙的尸体藏了起来。
可他不甘心离开,在他看来,两人忽然对打起来,可能这儿真的有值钱的宝贝,为了财这两人才互下黑手。
直到他混在人群中偷听到我们的对话,这才下了决心等我们前来合作。
“尸香丸!”我轻轻对楚雅说了一句,她点点头,我们都明白了,一个盗墓者捏碎的东西正是杀人于无形的尸香丸,所以两人产生了幻觉,这才火拼而死。
尸香丸产于古墓中,那这儿有古墓是不用怀疑了,而且有人进过此墓,取出尸香丸后,不慎遗落在杜鹃坟边一颗。
杜鹃坟应该是墓道入口,发现此古墓的人,故意修了那座假的杜鹃坟。
没人会对几十年内刚建的坟有兴趣,所以哪怕略懂风水之人,也不会怀疑这儿有古墓。
我拿起了戴新民带来的一只罗盘,定了一下方向,指着右前方道:“戴新民,你往前走七步,开始挖洞,我们就能直达古墓的墓室。”
他有些不信,可不大懂盗墓的他此刻别无选择,还是老老实实奋力挖起土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洞口忽然传来一声欢呼,他果然挖到了一块石板。
见识过昨天他俩同伙的惨状,戴新民也怕遭我和楚雅毒手,商量了好久,让我先下到墓中,他居中,楚雅最后一个下墓。
我下到了墓中,吃惊地发现,这是一个规模并不算大的清代古墓。
只是墓室中早就没了任何一件陪葬品,只有一具棺椁静静地躺在墓室中央。
令我吃惊地是,棺椁四周居然点了四盏长明灯,就更印证了楚雅所说的尸香丸形成的条件。
“又是空墓?”一声极其失望的叹息,戴新民与楚雅也相继下了墓。
他不甘心就此空手而返,细细地绕着棺椁看了几圈。
忽然,他“呀”了一声道:“你们看,这棺椁上还刻了字。”
红漆的棺木上赫然刻着“杜鹃之墓”,只是红漆依稀可辨,不像历经几百年的风霜,而是几十年前重新刷的。
这字迹歪歪扭扭的,却让我心惊肉跳,怎么越看越像我父亲的笔迹?虽然这是用刀子刻在棺木红漆上的。
“王孟大敬立!”楚雅疑惑地道:“他是什么人?难道也是杜鹃村的,这村中人都姓王啊。”
打开棺盖,一股难闻的气味冒了出来。楚雅却没掩鼻,而是恭敬地磕了几个响头,掩面而泣,毕竟里面已经快烂没了的腐尸是她嫡亲奶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