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之前的开店经验,川笙的火锅店开张的尤其顺利。
她将之前的格局和布置略改了些,不同于百植坊的素雅别致,她将火锅店做的明亮火辣。
将原来隔断的书画门帘都换成了红色的几层纱幔,一楼依旧是售卖些火锅店周边,每天熬上一大锅火锅料售卖单盒装的小份套餐,算是街头小吃铺子,普通的老百姓也能尝到独一份儿的美味。
二楼保留了原来的小舞台,放了悦城的国宝貔貅的雕塑,整体风格一下子就鲜明独立起来,妥妥的国风打扮。
楼上和百植坊一模一样的展厅她则做成了更为豪华的几个大包间,可以接待一些家族聚会和私人宴请,红色的灯笼高高垂楼外,灯笼上请大哥提上潇洒飘逸的’小川火锅’四个大字正式开业了。
然后照例给自己的川氏旗下的几家店都做了优惠券,几店通用,从下午茶到正餐到住宿,一条龙服务,什么人的钱她都想赚上一笔。
不出川笙意外,生意果真如火锅一般红红火火,麻辣鲜香的成都火锅顺利被她发扬光大,她也能够时不时的解解馋了。
众人对这种新鲜的美味和吃法极感觉兴趣,连南武王都带人来了好几次。
她又给几个店里的小厮和管家都涨了工钱,还按照当天生意的好坏给大家分提成,有钱自然有动力,虽然辛苦,但是大家都毫无怨言。
每天进账好几十两,忙的桃花头晕脑胀脚不沾地。
跟府里当大丫鬟完全是两种境地。
跟着小姐在一起,只需要注意小姐一个人的需求。
但在火锅店里更多的是统筹规划,查漏补缺,还有算账,处理矛盾纠纷。
有时也会遇见难缠的客人。
但一想到小姐开心,自己也有额外的收入,于是格外努力,和王厨娘一起尽心尽力的当好打工人。
“累不累?”川笙担心桃花累坏身子,毕竟她是第一次掌管一个店,和当丫鬟可不一样。
“小姐,我不累。”桃花每晚回府都一脸正经的回她的话,然而脸上的疲惫却肉眼可见。
“我也帮你物色着更好的管家,你别怕!”
桃花又补充着,她这辈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对大小姐那么重要,她后知后觉才发现大小姐最喜欢的是钱,让她给她挣钱,就是喜欢她!
桃花深深的相信自己已经实现了自己的目标——成为川笙身边的头等丫鬟,看小曳羡慕的眼神就知道了,那就是曾经的她。
“好!不愧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大丫鬟!”川笙对她的表现也很满意。
看吧小姐果然是最喜欢桃花的!桃花心里美滋滋的,表面上却没有再说什么,她性格就是如此。
当晚,柳姨娘来找到了川笙。
“什么?”川笙感觉不可思议,柳姨娘说的话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我说川荷,她怀的是双生子。”她眼里有着藏不住的激动,给王爷夫人报过喜后就来分享好消息来了。
双生子?川笙实在高兴。
可是那么瘦小的一个孩子,竟然怀了双生子?小丫头可要遭罪了……
“姨娘劳烦您照顾着点她,我担心得很,她毕竟年岁小……”川笙脸上的雀跃消散,被隐隐的担心替代。
古代的妇人向来早婚早育,对她们来说正常的很,可是川笙却是26岁才生了第一个孩子,已经算早婚了。
归根到底,荷叶只是个小孩子啊。
“你还是个孩子不懂,也没有那么吓人的,不用过分担心,府里的大夫每日把着脉,小荷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只是困倦。”
柳姨娘看她有点担心,就开口劝解。
虽然自己也没有生过孩子,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
她资历最老,府里的三个小主子可都是她陪着生产的,虽然血腥遭罪,但是忍忍也就过去了。
川笙苦笑着不再说话。
她哪里不懂,她的两个孩子早就开始打酱油了,两个都是难产,一个是羊水少,手工破的羊水,急性剖腹产,一个是脐带过短,一直生不出来,孩子差点窒息,她险些丢了性命。
这古代的医疗条件要简陋许多,但愿她没事吧。
她传了些燕窝到川荷院子里,自己也去看了看她。
“不可贪吃,免得胎儿过大。”川笙叮嘱着她。
“还要多走动,利于生产。”川笙再次语重心长。
“还有一旦有不舒服就要找大夫,不可强撑着。”川笙又说。
“还有,每日都让大夫仔细把脉。”
“……”
听着川笙唠唠叨叨半天,川荷和柳姨娘都忍不住笑了。
“大小姐,自己也是个待嫁闺中的姑娘,怎么好像生产过的妇人般叮嘱的那么详细。”
“是啊,川笙,你怎么和大夫说的一样,我原以为怀了双生子要多多的吃,尽量休息呢,这不,孩子才两三个月,我都将川荷喂胖了好几斤呢。”好在大夫已经批评她们了。
“听说的。”川笙淡淡一笑,这些可都是自己的血泪教训,都是用得上的经验。
“我忙着做火锅生意,你有什么事就通知小曳。”她又叮嘱了很多注意事项才回了院子。
她生怕川荷有个闪失,这孩子命比她苦多了。
隔了几天。
“川笙就是想法多啊,托了你的福,我们也能尝试一些新东西。”梅织带着自己官场上的几名挚交前来捧场,吃完饭后送走朋友,留下来与川笙说话。
“嫂子就是会夸人呢。”自从大哥与梅织婚期已定,川笙就早早的改口了。
“你知道吗?王将军答应琼郡主了!”梅织眼里有藏不住的笑意,邀功似的望着川笙:“我们两个也算媒人吧,可以吃猪头肉了。”
“……什么?……是啊。”川笙目光有些恍惚,心里的感觉五味杂陈,又怕梅织看出些端倪来:“那我们最近要喝的喜酒可多了。”
“是呀,这也算良缘一对,不过王将军坚持还要再考取功名才完婚,他骨子里竟有几分傲气。”
梅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王将军不是一个趋炎附势之人吗?怎么泼天的富贵不赶忙接着,娶了皇上的表姐姐,这不就立马什么都有了吗?
她们虽然都是皇亲国戚,但是郡主的尊崇是独一份儿的,与皇子们素来亲近。
而且从小生活在宫里由先皇后带大,不是寻常郡主,而是封号为琼,参照公主待遇,在京城里也是独一无二的。
川笙家之前应该是有意为之,与皇室众人都保持着冷淡的关系,宗室表亲聚会也是不参加的,与先皇的关系着实微妙。
实在是出乎意料。
她二人对王将军的评价都不太高,豪门府邸里的出来的女儿,自小看惯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什么人大概是什么样子她心里有数。
王将军各方面确实配不上川笙,尤其是性格有点刚硬,甚至有些迂腐,常常嘴边挂着些不合时宜的话,饶是梅织听了都要皱眉头。
这就是古代人都嫌弃他传统的汪跃啊。
汪跃一定想不到梅织是这样评价他的。
“他就是那样的人,骨子里傲着呢,就算一时接受了,但以后也会受不了自己靠妻为官的,所以才执意先考功名吧。”川笙淡淡的说。
“怎么你好像很了解他的样子?”梅织觉得川笙的口吻听起来就像已经和有数年的交情,觉得好奇。
“乱猜的呗,他不是将军吗?考什么功名?”川笙连忙岔开话题,不想深谈。
“他那个将军不过是个小小封号而已,没有什么实职,应该是想考皇上新设立的武曲星,他功夫好像了得。”梅织果然上套,和她一起分析起来。
“原是如此。”川笙恍然大悟。
“我哥哥也是好笑,竟然真买了你家隔壁的府邸,说要时刻看着我过的好不好,要是我受了委屈他也好接应着。”
梅织想到今天早晨出门时,哥哥拿了一张地契和房契来就觉得好笑得很,出嫁的妹妹隔壁就是娘家,也是为难他的一番思虑了。
“没看出来,你哥哥还是妹控啊。”川笙打趣。
“妹控?什么意思。”梅织一脸疑惑。
“额……就是说很疼爱妹妹的意思。”川笙一下子就翻译了出来,真是过去网上的太多。
“是啊,他真是个妹控,不过他素来如此,就是怕我受委屈,所以嫂嫂也不找。”梅织拿大哥没有办法,按照常理,应该是哥哥先成亲,才能轮到妹妹的。
“他不找嫂嫂?什么意思?说亲也不肯吗?”川笙很好奇,又想了一下,是呀,还没有听说过北丰的八卦呢。
“我之前给他物色了很多姐妹,他都义正严辞的拒绝了。”梅织有些苦恼的皱眉。
“是有心上之人吧。”川笙说:“下一步,咱们就给你也找个好嫂嫂吧。”
中年女子穿越过来的另一大爱好——给人介绍对象。
“可以啊,可是咱们别搞成红娘了,以后府里所有未婚男女的婚事难道我们都承包啊?”梅织乐呵呵的,但也充满兴趣,政务繁忙,还真需要这种好玩的事情解解闷儿。
“你姐妹雨婷不是还不错吗?”川笙想到时不时会和他们小聚的雨婷,看起来也是个好相处之人。
“对呀,怎么把她忘了,我回去问问他。”梅织也觉得不错,像脚底抹油一般的回去了,脸上还兴高采烈的。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川笙想,不愧是汪跃,杀伐果断,一下子就做出了决定。
男人不就是这样吗?尤其是他。
素来现实。
如果当初真的和他撕破脸皮和他离婚了,川笙很清楚,无论是孩子和钱,她什么都不会有。
他还是他,不会因为一句道歉和反思就成为另外一个人。
考取功名迎娶皇姐,他这辈子的局面不会太差,只会比过去尊崇,王将军要不是与他换命,恐怕这泼天的富贵也轮不到他的肉身。
梅织坐着马车回了家,兴高采烈地找哥哥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哥,我给你找个嫂嫂可好。”
“什么?”北丰正在书房批阅公文,被她打断后皱起眉头,手上却还在不停的批注着。
“雨婷你知道吗?她活泼可爱,一动一静正好与你匹配。”梅织坐了下来,很期待的望着北丰。
哥哥的婚姻大事是家里的重中之重,既然他没有动静,就得自己留意些女眷了。
可北丰给她泼了一盆冷水:“没感觉,你且过好你自己的生活,我的感情事不用你操心。”
“为什么哥哥?我看你对谁怎么都不热情,没有感觉?”梅织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别管。”南风的回应很酷,但有些欠扁:“出去吧,明天还要上朝呢。”
“莫不是……你……”梅织狐疑的望着自家哥哥:“莫不是你有……断袖之癖?”
还真有可能,哥哥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都是男的。
“梅织你真是丧心病狂了,我看你就是和川笙待久了越发没有规矩了。”川笙和川东欢怀疑川林之事他也略有所闻,简直是胡说八道。
“那……”梅织看着哥哥有点发黑的脸,打消了这个念头,随即笃定的说:“你一定是有个得不到的心上之人。”
“只要为人贤良,与你心心相印,出身和相貌都是不打紧的事儿。”梅织苦口婆心。
梅织还以为是北丰看上了身份低微的女子,不好意思说才耽搁的。
要不然就是奇丑无比。
要不就是别人的老婆。
他才不好意思摆在明面上吧。
“但是别人的妻子是不可以的,大哥,要是人家和离了……倒是无所谓……只要你喜欢就好了。”梅织的脑洞越来越大,跟川笙待久了,她也有些不稳重了。
“……你快给我回去睡觉!”南风眼看就要发火,梅织今日只好作罢,灰溜溜的回去睡觉了。
她走以后,北丰放下手里的笔,沉思起来。
其实她猜对了,北丰真有一个得不到的心上之人,他的心里也因此容不下任何人。
而且他深深的知道,自己与那个人此生再无可能,于是他藏起所有的心事努力发奋的投身于朝廷政事,她过的很好,不需要他,只要她按照自己的心意过生活,他也就满足了。
爱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不打扰,只远观,如果有一天她看到了他,她需要他,那么他付出现在所有拥有的一切,也要陪伴她……
只是他不希望发生这种事,他希望她幸福。
他想到心上之人柔和的眉眼,眼神突然变得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