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骤然驾崩,留下遗诏传位于二皇子悦阳,朝廷中一片哗然。
先帝也给自己的大皇子悦武做好了周到安排,将其封为南武王,主管一切军事要事,地位仅次于皇帝,是空前绝后地位尊崇的王爷,而且还在遗诏上写了无论何种境地,都要保其性命。
这是他身为父亲能够给自己的儿子留下的最好的安排了,而皇位的亏欠他无法偿还,平心而论悦阳确实是万里挑一的天下之主。
二皇子看着手中金黄色的遗诏悲戚不已,父皇的离世对他来说打击重大,既是君臣,亦是父子,这江山他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得守护好,须得担负起责任来奋发图强才能对得起父王的殷切盼望。
二人跪在冰冷的大殿之上,身旁一言不发的悦武率先开口:“今后您继承皇位了,我今后一定好好辅佐您。”语气虽然平淡,心里却有诸多隐忍之意,毕竟按照历史惯例,长子才有继位的资格,可如今,本末倒置,自己满腔抱负却只能做个王爷了,直到遗诏宣布,他才真的确认,自己被父王淘汰了。
“大哥,你我二人一定要互相扶持,一起守护爹留给我们的江山。”悦阳站起来,随即伸手扶起大哥,满脸真诚,然而小武却看不出从那双深沉的眼眸里寻半点真诚,只觉得是在讽刺。
“是留给您的江山。”悦武不动声色的推开那只手,随即自己慢慢的站在一旁,与悦阳拉开了距离,有风吹来,二人皆感到阵阵寒意。
悦阳知道他有情绪,可心结须得慢慢化解,他不希望朝夕相处的两人仅有君臣之分,而没有了兄弟情分,他决定给悦武一些时间,也给自己一些时间来调整。
皇帝驾崩,国不可一日无主,新皇需要马上继承皇位,刻不容缓。
所有文武百官须得即刻入宫。
当天,所有的皇子,公主,亲王,亲王的福晋,子孙,还有文武百官都穿着丧服入宫了,川笙一家也身穿丧服即刻入宫了。
这是她第一次入宫,身边众人皆着统一的黑色袍子,男子不戴帽,女子素面朝天,流露出悲戚之色。她看见好几张熟悉的面孔,南风、王建军和琼郡主、梅织都在其中。跟在家人身后在人群簇拥中慢慢往前走的川笙,索性趁机不停的打量起皇宫来。
在湛蓝色的天空之下,悦宫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壮观,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宫殿的金顶和红门,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未走的太远,就到了一处巨大的宫院里,正午门到了。通往四处的宫门都有好几队身穿黑衣的皇家侍卫持刀把守住各个进出口。
那远处威严的紫色金顶大殿,想必就是百官们每日上朝的地方了。
“新皇驾到。”
语毕,忽然响起鼓声,陡然成急切,又沉雄,正像狂涛拍岸。
悦阳在万众瞩目之下遥远的出现在高高的阶梯之上,这出场自带的bgm也太带感了。
他穿了一件黑色华贵的鎏金长袍,尽显一身霸气与高贵。
因为距离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和脸色,只能感觉到一股帝王之气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果然有天子之相,是天选皇帝。
“先皇已去,臣子默哀。”悦阳声如洪钟的呐喊,随即大手一挥,示意默哀开始。
哀乐奏响,所有人齐刷刷的跪下:“先皇已去,臣子默哀。”万人呐喊,天地摇震,持续了一刻钟之久。
随即,从看台下走出一排服饰统一的公公,他们都拿着一排金色的小剪刀,剪下所有人头上的一处发髻,只轻轻一缕一丝,动作迅速的剪下后收纳于镶嵌着一条金龙的精致箱子里,人体发肤受之父母,唯有国丧时才能断发,女子也不可避免,川笙也乖巧的配合的将自己一缕发髻放进盒子里。
随即就立刻举办了新皇的登基仪式。
他不知何时换了一身金黄色的华服,在太后和先帝心腹的陪同下,他负手立于金鸾御座之上,端的是天家威仪,冠冕之上尽是华贵流珠。
“先帝遗诏,朕,遂至不救,修短有命,但膝下儿子皆有治世之才。二皇子悦阳心系百姓,实乃堪当大任,君位于悦阳。王侯将相,须内外协和。丧事资用,须使俭而合礼。”
那位公公念完遗诏,连忙退到一旁,等候下一流程。
他在众人陪同之下阶梯之上缓步踱来,一点点的步入人群中央。
走到川笙面前,他脸上没有什么波澜,薄唇微抿,斜飞入鬓的剑眉,高挺鼻子,和画像里的皇帝惊人相似,他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这一刻太过庄严,尽然显得有些神圣。
平时的温柔一扫而光,那清亮的眼眸之中尽是深沉,也不过是20出头的男子,竟然有如此气度。
悦阳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走,只是脚步好像刻意放缓了些,仅那一秒钟,他又继续大步往前走,完成了自己的登基仪式。
川笙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她突然想到了上午白衣少年在自家院子里那个温柔的拥抱,和眼前身着金龙华服的威严男子,真的是同一个人吗?她早已收拾好了心情,把他当作自己的哥哥。而哥哥的背影越拉越远,那金黄色的龙袍在人群之中闪亮如星,川笙不得不承认,他是天生的帝王,她的白衣少年,终究成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