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信吗?虽然很光怪陆离,但事实确实如此,我没有其他证据可以证明。”秦遇缓缓站起身,“我只是灵魂在这个壳子里,原先的秦遇在替嫁这件事发生后就哭死了。我来自几千年后的时代, 那里和这里有很多不同。”
手中的暗器依然箭在弦上,“以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季清和略有震惊,但脸上的神色依旧藏得很好,并没有破功。
“女子的天地并不是局限在内宅,而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原来,也有地方能让女子也能出仕和经商,并不用一心相夫教子囿于后宅吗……”
“女子能做的远比你想的还多,甚至能够出征当将军。虽女子还有很多因身体原因不能和男人并肩的地方,但女子人生的制高点并不是儿女双全、夫君高升。而是实现自身的价值。”
秦遇说了很多,季清和也听了很久。
夫妻两人之间最后的隔阂也渐渐消弭不见,两颗心真正的凑在了一起。
季清和紧紧的抱着秦遇,“你是上天送来的宝贝,还好我没有错过你。”眼角似有眼泪划过,“我从小母妃便不在了,皇后娘娘也是端庄大方、克己守礼的。但是从来没人告诉我,还有你这样能够与我站在一起的女子。”
秦遇的回应是更加紧密的拥抱:“我来这里虽不知是为什么,但是绝不会拖你的后腿,我想和你一起携手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高点。”
开解完误会的两人都已经累了,但季清和还在不停的追问后世那些钢铁巨擘和大国重器相关的问题,饶是秦遇这个特种兵军医也撑不住了,上下眼皮都要粘在一起了。
季清和看着沉沉入梦的秦遇,也扬起嘴角一起睡了。
平和的日子转眼而去,到了正式出征的时候。季清和天还没亮就去宫里与皇上和肃王汇合,先是陪着皇上祭了太庙,然后就带着一行御林军组成的小队向城外奔去,以便在辰时到城外整肃军队准备开拔。
秦遇则提前一日,以去五台山求佛诵经的缘由,带着四婢出城后又半路折返到郊外的陪嫁别院中,安置好了后,静待宁王出征后她再半路追上。王府后院只留了宁王的奶母执掌,但府里没有其他主子,因着出征宫里也不会传召,应是能够蒙混过关。
心里有事情,秦遇就睡不着,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和煎鱼一样睁着眼到了天亮。吃过早饭后换上不起眼的素服,坐在软榻上又眯了一会,直到明瑞来传信才惊醒。
“王妃,王爷那边等皇上的中军开拔后就可以跟着启程了,您这边换上甲胄,和小的一起出城吧。”
秦遇忙跳起来穿上沉重的甲胄,接过明瑞牵来的马翻身骑上,然后跟着明瑞策马飞奔,向着宁王所在去了。
远远就看到宁王的将旗,四爪金龙大张着嘴,吐出一颗龙珠,贝母攒成的鳞片栩栩如生,金线勾勒出的身形也格外矫健,像是下一秒就要从旗子中乘奔御风携云驾雾而来,旗身随着猎猎西风舒展开来,竟有些昂扬的美感。
季清和身穿银白色甲胄,骑在陪伴他多年的雪骢上,向着秦遇打了个招呼,两人并肩前行,交谈这两天的情况。
“家里都安顿好了吗?应该不会被发现你我二人同上战场吧?”季清和促狭的笑了起来。
“等发现的时候估计也晚了,咱们都到了北境也无法回转。”秦遇同样满面春风。
“既然父皇有把握御驾亲征,这次定然要把匈奴打回沙漠老家里去。”
季清和摸摸雪骢的头顶,向前扔出一块胡萝卜,雪骢一口咬住嚼了起来。秦遇骑得小红马是雪骢的媳妇,雪骢嘴里的胡萝卜给她留了一半,小红马叫枣儿,这时也开心的一起嚼着胡萝卜。
“这马儿真的通人性,第一次见到她我就觉得应该是我的马。”
季清和笑了,“雪骢和枣儿从小一起长大,开始与其他马儿养在同一个马厩里,但总是和其他马儿打架,无奈只能他们两个马单独养起来。”
枣儿吃完了胡萝卜,鼻子嗤了嗤,“咴咴”的叫了两声,撒娇还想吃。秦遇顺从的又掏出一块糖给了她,枣儿这才满足的不叫了。
“真是个傲娇的小姑娘!”宁王夫妻俩不约而同的笑了。
两匹好马的小欢欣只是激烈战事的一点点微末的快乐,前方传来战报,匈奴所过之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所剩不过十之二三。
皇上听闻后心中大恸,竟吐了一口血后昏迷了。吓得随行的太医魂都掉了,这行军路上缺医少药的,治不好可就要掉脑袋了。
宁王和肃王封锁了消息,只命令全速行军,暗里却让太医陪侍在皇上的龙辇中尽快对症下药。但已经一日一夜了,皇上还是没有要转醒的意思。
秦遇也得了消息,想着和宁王说一下偷偷去看看。
夜间大军安营扎寨,宁王命令御林军在大帐周围布防,严格封锁任何消息。然后偷偷带着秦遇进了皇上大帐,仔细探查病情。
望闻问切流程走了一遍,秦遇思索再三,和宁王道出:“我觉得父皇不是这不是病,而是中毒了。”
宁王大惊:“中毒?父皇周围的侍卫均是世家大族清白儿郎,遴选祖上三代皆是根正苗红的保皇党,谁会下次毒手?”
“这毒我试着有些熟悉,竟像你之前中的那种,但却有些变数。我想之前的方子加减几味应该能有效果,可并不敢直接在皇上身上试药。”秦遇沉思,“或许可以下针试试,若是对症,就可以更快让父皇醒来。”
“按你的意思来!父皇带了保命的药,大不了就用补药顶上去,他是大军的气运,不能就这样继续昏迷下去。消息一旦传出去,必然方寸大乱!”宁王下定了决心,将秦遇引到书案前开方。
方子宁王递给了外间的太医,让他按方煎药。内间秦遇外衫的腋下和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隐约露出水痕。皇上的身上一排银针在荧荧烛火下闪闪发光,似一片星河。